七年前,宁湛被孝明帝奥妙送出宫,对天极门称是清王世子前来治学,而在梦华六国,除了护送他的百里策和高猛,没有任何人晓得他去了那里。客岁春季,孝明帝驾崩,接宁湛回宫的人,还是百里策和高猛。宁湛安然返来,奉天承鼎,对于七年来的行迹,只言在东方隐居,并未提及详细地点。
太液湖上的寒烟与泪湖的寒烟堆叠,犹记得在天极门中,倒老是安逸悠哉的宁湛等待被封父严压苦训的韶华。小孩子心性贪玩,偶尔偷得半日安逸,便高兴得不得了,手牵动手去万花谷中玩耍……
“圣上正在御书房与言官议事,请年主将稍侯。”
从韶华站立的处所到御书房地点的承光殿,只需求一盏茶的时候。但是,韶华却不能走畴昔,因为这短短的间隔之间横亘着一道无形的,名为君臣的通途。不过天涯,却有若天涯。君权至高,臣下卑服,再不复畴前。
韶华和宁湛进入主将府。宁湛走在前面,韶华跟从。宁湛穿越在画栋雕梁,亭台楼阁之间,熟谙非常,让韶华产生了他才是主将府的仆人,而本身反倒是客人的错觉。
帝星临世,环球皆知,双星谶言,所知者寥寥,包含韶华,也并不知情。
宁湛浅笑,对韶华道:“你从小糊口在天极门,太傅担忧你不长于措置世俗琐务,以是遣了他信得过的人来照顾你。在玉京糊口分歧于在天极门,你已经是京畿营主将,有些需求的寒暄应酬不能免。你不善于此道,今后就由秦五替你打理。李元修手握兵权,门下清客三千,各擅其能,你现在没法与他对抗,但是作为将领,多多招揽怪杰异士来强大本身的力量,以备用人时之需,总没有坏处。”
“圣上……”许忠嗫嚅着,正要开口。
许忠声音微颤,“老奴,明白了。”
“圣上刚欲行,大将军又来求见,请年主将稍候。”
许忠冷哼一声,神情倨傲。
宁湛话点到此,也不再多言,叮咛把握辇车的宫奴,“承前门。”
车轮粼粼,龙辇驶太重殿叠宇,仪仗远远随后。宁湛和韶华并坐在龙辇中,东风不知从那边吹来了轻软的杏花,落在了两人的衣上,发上。
出了建春门,宁湛带着韶华穿街走坊,不一会儿,来到一座朱门石兽的府邸前。韶华看着府门眼熟,再昂首望门上的横匾,黑底朱字,瘦金体飞白:主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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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太液湖。碧湖如玉,嫩柳如金,风中飞絮似雪。暖春的风吹面不寒,带着草木的清芬,让民气旷神怡。韶华临湖而立,一身轻盔,腰配玄剑,铁甲上泛着阴暗的金属光芒,似模糊活动的水纹。
韶华欣喜,心中最柔嫩的处所出现了甜美,“这是你……你还记得我喜好荼蘼花……”
韶华心中迷惑,但也不再多问。
如果我做得对,你的声音,为甚么那么哀痛?这句话,宁湛不敢问,也不能问。他幽幽一叹,“昨夜,我梦见了在天极门的日子,我们在桃溪边玩耍,笑得无忧无虑……”
许忠松了一口气,眼底却有惊惧,仓猝低头,“老奴服膺圣上教诲,此后必然会更加谨细和谦虚地奉侍圣上,万死不辞。”
“好。”韶华也未多想,抬脚便欲上辇。
“从本日起,老奴是您的管家。老奴本是丞相府的管事,丞相叮咛老奴来主将府主持各项事件,照主顾将的饮食起居。”
“没错。”
宁湛想起紫石说出这番教诲时,凝重而哀伤的神情,却没重视到韶华倏然变色的脸。并坐比肩,恰是二人现在的姿势。韶华身形一动,正要下辇,手却被一只暖和有力的手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