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湛垂怜地抚摩韶华的长发,低头在她的脸颊上印下悄悄的一吻。
宁湛忙不迭地冲路中心的孩子叫道:“谨慎,快躲开!”
韶华望向宁湛:“弟子?他么?”
“是。”宁湛和韶华回声。
孩子瞥了一眼百里策,道:“现在还不是,但今后,就是了。”
“紫儿,你还是这么无情。”百里策语气虽带抱怨,但心中却很欢畅。宁湛留在天极门,就不消担忧六国的刺客。他也不负帝命,完成了此行的任务。不过,他的心底还是有一丝淡淡的哀痛,“我还觉得,彻夜能够再度与你月下同赏梨花!”
宁湛体贴肠问道,“你没事吧?”
宁湛跃上马车,四周找寻:“人到那里去了?”
百里策点头:“好,你保重!”
“不好!前面有人!”高猛吃惊大喝,仓猝提缰勒马。但是,那里来得及?奔驰的健马脚步未停,速率未缓,向着路中心的肥大背影冲去。
“嗯。”
“再等我一些光阴,好吗?”百里策叹了一口气,心中哀痛:“帝君倚重我,我不能分开他。他的志愿,亦是我平生的志愿。等梦华重振国纲,乱世安定下来以后,我就分开玉京,回合虚山中陪你。”
韶华不解,悄悄地问道:“紫石门主为甚么哭?”
宁湛对韶华笑了笑。不晓得为甚么,韶华竟有些脸红。
韶华道:“我叫韶华,是将门的天选者。”
天极门是当世最强大的学门,从地区分别上看,它不属于梦华六国,也不属于蛮夷十国。从流派主旨上看,它既不属于朝廷庙堂,也不属于江湖各派。
小小年纪,却沉稳慎重,不卑不亢,言谈举止中流暴露一股清贵的皇室气度。紫石点头回礼,心中赞美。
人,人那里去了?莫非竟被碾成灰了?高猛瞠目结舌,仓猝侧身后望,栈道上空空如也。
韶华点头,“昨晚,我好象梦见你分开了。”
百里策道:“她是路上偶遇的天选者。”
“姓年?”
“父母家人可在?”
宁湛微微点头,“宁湛见过紫石门主。”
韶华只感觉笛声哀婉如泣,并不解其意。直到很多年以后,她本身在玉京月下吹这首曲子时,才明白紫石此时的孤单与哀痛。
“情就是……”
百里策沉默,他望着韶华胸前的云纹青铜符,问道:“从飞云符上看,你是一个天选者?在这动乱的乱世里,你又是小小的年纪,能够成为天选者,并不简朴。”
马车飞速奔驰,折过山路转角,驶上一条狭长的古栈道。乱草丛生的古栈道上,一个身披麻衣,蓬头赤足的孩子正隅隅独行。
“没事。”孩子跳下地,拍鼓掌,胸前红线穿坠的云纹青铜符,跟着他的行动微微摇摆。
“哼!我最讨厌梨花了!”紫石俄然活力,转过甚去,“有我在的一天,合虚山就不会有梨花!”
韶华有些愁闷:“我是女的。”
梦华九州,上至朝廷庙堂,下到江湖官方,历数各代各行有所建业者,多出自天极门下。故而,不管是在承平乱世,还是在硝烟乱世中,天极门都能耸峙不倒,保持着根稳基固的强势。
马车沿着一条小径,驶入云雾环绕的翠山中,停在一座古朴的竹楼前。
高猛忍不住闭上眼睛,他仿佛已经闻声马蹄踏碎骨骼的声音。
宁湛被那双乌黑的眸子攫住,灵魂仿佛在刹时被抽暇。那孩子凝睇着宁湛,冷酷的神情亦在垂垂熔化。滚滚如雷的马蹄声中,两颗命里必定的星斗,于寰宇中轨迹交迭。
马车势微,速率渐缓。
百里策碰了个软钉子,也不活力,他笑着推出宁湛:“这就是湛皇子。湛皇子,这位是紫石门主,她既是天极门之主,也是君门的宗师,你此后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