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韶华俄然变得心灰低沉,也影响到了宁湛和云风白。三人闷闷地,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喝了完了两坛酒,才是午后风景。
云风白垂目:“本来不信,但是你信,我就信。”
宁湛垂下了眸,“你错了,我信她。如果我不信她,如何会单独与她来星邙山?”
宁湛身上从不带黄白之物,云风白也一样,韶华因为是出城找云风白喝酒,也没有带。三人不觉有些难堪,承诺他日遣人送来。
云风白品着竹杯中的竹叶青,笑了笑:“竹中盛竹露,格外有一种暗香。闭上眼,仿佛有竹叶飘飞,像是一阵青雨。”
云风白望着韶华的背影,目光中不经意透暴露的倾慕与和顺,没有逃过宁湛的眼睛。
宁湛是天子,只跪六合,不跪神佛。他只是怔怔地看着韶华,云风白跪在佛前。
三人走进寺门,穿过七座舍利佛塔,来到了幽深的大雄宝殿。方才踏进大雄宝殿,一股清冷寒意劈面而来,卷走了身上的炎热怠倦,也带走了俗世中的滚滚尘凡,心仿佛一下子清净了下来。
韶华望着闭目标云风白,久久没有说话。
宁湛的眼中再次闪过一抹森寒的幽光。这个男人,不但要夺他的江山,还要夺走他的韶华。
宝殿中,有一名白眉老衲坐在帘后敲打木鱼,见了三人,却似未见,犹自高唱妙法莲华经,状若痴狂。
韶华叹了一口气,“竹杯在手,你们都喝竹叶青,只好我喝梨斑白了。这类当场取材的体例也是行军兵戈中学来的,记得客岁深冬从丹水入越境时,行军仓猝,没法带食器,将士们就凿冰为碗。我总感觉冰碗装热汤会熔化,成果惊奇地发明竟然没有熔化,还很好用。”
宁湛也笑着回赞,“云少侠也不愧是玄门中人,真是桀骜狂狷,一身笑看尘凡的萧洒气度。”
云风白掀衣跪在另一个蒲团上,也行了一个佛礼。
宁湛、韶华、云风白在老树下坐定。云风白拿出竹叶青,韶华取出了梨斑白,宁湛呈现得高耸,韶华也忘了多带一坛酒。平时,云风白与韶华以坛为杯,互换对饮,不拘末节。明天两坛酒,三小我,如何饮都有些不铛铛,因为总有一小我形单影只。
云风白将小黑狐放下,笑着望向韶华,“明天,你带了一名朱紫来?”
宁湛道:“这里太冷了,还是出去吧。”
韶华见宁湛孤身一人,乃至连许忠也留在了主将府,奇特地问道:“星邙山中有异正道的强盗冬眠,你不带禁卫军护驾?”
四下无人,韶华也不拘礼,笑道:“本日无事,筹办去星邙山和一个朋友喝酒。你明天如何有空出来?”
宁湛也笑道:“宁湛,君门中人。”
云风白仿佛不晓得宁湛的身份,宁湛也仿佛不晓得云风白是谁,两人含笑酬酢,彬彬有礼。
宁湛穿戴一身湖蓝色素袍,一纸折扇,身边只跟着许忠。
宁湛冷冷一笑,“朕也有点不测,你竟然就在她身边。”
“不,你不怕她。”宁湛深深地笑了:“你爱她,爱比怕更可骇。”
云风白道:“你信她,她恐怕也没法庇护你。她在百米以外,我就在你身边,举手之间,我便能够取你性命。只要你死,我想要的统统就能实现了。”
佛像低眉垂目,寂静而慈悲,祂怜悯地望着芸芸众生,脸上带着宽大的浅笑。
韶华起家走向野竹,留下宁湛、云风白在原地。
韶华奇特地望着云风白:“风白,你也信佛?”
这一日,碧空晴日,秋风中带着暖意。恰好无事,韶华让秦五筹办了一坛梨斑白,筹算去星邙山与云风白喝酒闲谈。云风白性清如竹,心淡如莲,与他在一起,老是能让她健忘勾心斗角,争权夺利的烦忧,感觉轻松,宁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