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润在宫中,不时接到畴火线传来的军报。
冯润“哈哈”大笑,毫不包涵戳穿:“五妹,你计算的并不是我的放肆放肆,而是主上只爱我,向来没有爱过你,主上把我当了掌心上的宝,却把你当了草,是以你妒忌,仇恨,恨不得把我置于死地而后快。”
想起儿时娘亲对她暖和的笑容,另有爹爹对她的心疼,大哥对她的庇护,太皇太后对她的等候。
无言以对。
战役还在持续。
冯清想得更多的,是元宏对她的冷酷。
冯润嘻嘻笑:“五妹你不蠢啊,竟然你说对了。”
冯清听出了弦外之音:“我这模样,是你……下的毒?”
战役相持。
紫色丁香花很美,花繁色丽;红色丁香花很香,斑白如雪。此时丁香花已是开到茶蘼,一阵风吹来,芳香袭人,缕缕暗香沁民气脾。
不远处的石榴花绽放了笑容。一朵朵红艳艳的石榴花,仿佛燃烧的火焰堆积在树枝中,给四周的风景添了一番素净。
齐南阳太守房伯玉,在内城率众死守,拒不投降。
兵至赭阳,留诸将攻取,自率兵南下奔袭宛城,当晚霸占外城。
但涡阳一战,北魏雄师失利,一万多人被杀,三千多人被俘,军资东西财物丧失上千万。北魏雄师急调步骑十余万往援涡阳,这才迫使齐军撤退。
可惜,她不能抛下统统不顾。她得顾着常姨娘,顾着冯夙一家大小长幼,在这个世上,她们是她嫡亲的人,血肉相连。
元宏是她深爱的男人。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她就爱上了他,但他并不爱她,他看她的眼神永久是淡淡的,分外的清冷,小时候的她,读不透,看不懂,厥后才明白,那淡淡的眼神,代表着刻毒与无情。
北魏雄师又一次获得了胜利。
“五妹你又再说对了。”冯润还是笑嘻嘻的,慢条斯理道:“当初我中了你下的传尸毒粉,躺在床上神采蕉萃两眼无神的时候,你也不是很高兴?嘻嘻,我们到底是从冯府走出来的亲姐妹,心性都是一样的。”
高菩萨“哈哈”大笑:“润儿,有你这个香吻,我就是做鬼也是值了。”
瑶光寺是一座皇家寺院,间隔洛阳有十多里。冯清到了瑶光寺以后,阔别尘凡,过着清心寡欲的日子,整日里苦读经文,虔诚祷告,恪守戒律,自我磨难,用苦幻的体例修炼本身。
冯润最听不得这个“鬼”字,感觉不吉利。推了高菩萨一把道:“好好的,说甚么鬼啊鬼啊的?吐口唾沫重新说过话!”
高菩萨知错就改,吐了一口唾沫,伸手作了一个掌嘴状,嬉笑道:“小的错了,小的下次再也不敢说了。”
高菩萨晓得她所想,浅笑道:“润儿,我不勉强你,你高兴就好。现在我能够跟你在一起,已是上天的恩赐,我不能过分贪婪是不是?”
八月,元宏亲身引兵直趋襄阳,彭城王元勰等三十六军前后接踵,众号百万,吹唇拂地。
冯润红了脸。
归正冯润是六宫之主,后宫中她最大,谁又敢对她指责?
元宏派中书舍人孙延景给房伯手札:“我此主要荡平南边,同一天下,不像之前那样冬来春去,没有克获,决不还北。你这座城池首当其冲,不得不先攻取,远期一年,近止一月。封侯、斩首示众,事在瞬息之间,宜加三思。”
北魏军久攻不破。
冯润愈发羞羞答答,嗔道:“你胡说些甚么呀?真是狗嘴长不出象牙来。”
冯润想,如果她英勇一点,抛下统统不顾,跟高菩萨私奔,或许,她会成为第二个卓文君。
元宏回洛阳遥遥无期。或许,三五年,或许,十年八年,南齐一日不荡平,元宏就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