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润想了想又再道:“最好能找一个平常的布衣百姓,经商也好,务农也好,比做奴婢的强。落依服侍了我半辈子,不想让她再去服侍人了。”
“你先承诺我,我才敢说。”冯夙道。
实在冯润心中也是明白,要给落依找一个好男人,谈可轻易?一来落依早已过了出嫁最好春秋,二来落依出身卑贱。要嫁人,也只能找死了老婆的男人,或是做别人的小妾。
冯润道:“受点勉强,也算不了甚么。”
冯润走了近去:“有一事儿想让你帮手。”朝那边的落依瞥了一眼,又再道:“落依从小跟着我,会写几个字,人仁慈,性儿和顺,这些年来对我忠心耿耿,现在,她已是三十岁了。如果再持续留她在宫中服侍我,也未免太苦了。七妹,你和你家的任城王爷帮我留意留意下,找一个忠诚诚恳能够拜托毕生的男人,让她出宫去嫁人,穷点没干系,对她好就行。”
冯润身后的寒香忍不住,“扑哧”一声笑。
此次轮到冯润“扑哧”一声笑。
冯夙挠了挠头。决定不在这个题目纠结下去,说闲事,他靠近冯润,嬉皮笑容道:“二姐,求求你,帮我一个忙呗。”
二进厅是一个大院落,两侧是绿树,有一尊立在圆池内莲花上的观音菩萨,手握净瓶,悄悄弹指,救苦救难,大慈大悲的形象。
冯润没给气死。
直笑得嘴巴合不上来,就仿佛陈留公主触手可及那样。
“不说算了。”冯润抬脚要走:“你的忙我也懒得帮。”
冯夙像找到了知音,赶紧问:“对嘛寒香,你倒说说看,我是不是风采翩翩一佳公子?”看到寒香低头不答,他又再谗着脸问高菩萨:“高公子,你说我是不是风采翩翩一佳公子?”
冯润道:“五妹到瑶光寺削发为尼,也不是我所逼。是她心中有惭愧,明白我们姐妹间自相残杀,最后也只能落个两败俱伤的境地,对于我们冯府,只要坏处没好处,五妹想清楚了这一点,这才提出要到瑶光寺削发的。”
冯令华感慨:“别人不睬解你倒也罢,家人也不睬解。换了我,还不知如何悲伤难过呢。”
高菩萨面无神采,看不出喜怒哀乐。
那边的冯夙,不时朝冯润探头探脑的看过来,一副鬼鬼祟祟的神情。等了好半天后,好不轻易盼到冯令华分开冯润身边了,这才屁颠屁颠的走过来。
高菩萨也不说话了。
门前摆放着一只大香炉。进门去,是大雄宝殿,四周烛光闪烁,轻烟缭绕,南无本师释迦牟尼佛在正中间,左边的是西方极乐天下阿弥陀佛,右边的是东方净琉璃光天下消灾延寿药师佛。
冯令华停下来:“二姐,有甚么事儿?”
高菩萨问:“但你还是爱他对吧?”
冯润把头依在他的肩上:“高菩萨,这个世上,就你对我最好。”
冯润“哼”了声。
“二姐――”冯夙站在冯润跟前,高低打量她一番后,顿时吹嘘:“你越来越美了,的确就是仙女下凡,美得全部北魏国没有能及,甚么西施赵飞燕的,见到你自惭形秽。”
“好吧。”冯润承诺下来:“改天我跟她说说,不管她同意分歧意,也是定要把她许配给你,然后选了个黄道谷旦,让你俩结婚。”
冲上前,狠狠的端了冯夙一脚。
冯夙悻悻然:“我是风采翩翩一佳公子好不?哪有贼头贼脑?”
马车厢门的珠帘上,挂着两个小铃铛。此时马跑得挺快,小铃铛便“叮当叮当”的响,仿佛在吹吹打曲那样。那“叮当叮当”的声音,空灵,透辟,落到冯润耳中,莫名的,就感觉有一种很哀伤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