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安明白了。
泰安正看得入迷，却俄然之间，殿中高山刮起一阵巨风，回旋着向上升起。她本来不过纸片一张，轻飘飘落在房梁之上，那里禁得住如此暴风，顷刻被从梁上吹了下来，打着旋儿落在了天子身畔那只空空的瓷猫枕上。
小太子停顿半晌，又从怀中取出一支小巧的黛石，指尖是非，被磨得光滑圆润。泰安接过握在手间，倒像是握住了一把短剑。
何况天子和亡妻之间的甜美旧事，除他二人相互，再无第三人晓得。
这是命悬一线，还不忘问小太子要好处呢。
太子思忖半晌，还是细心叮咛：“事事以你安危为重，如果有半点料想以外的风险，务必停手返回我殿中来，千万千万不要冒险。”
泰安轻舒一口气，猜想皇火线才是去起夜如厕，又垂垂听到枕上的帝后俱皆传来均匀又迟缓的呼吸，渐渐放下心来。
“父皇中秋当晚夸奖过皇后的莲花簪，依中宫常日里心细如发的脾气，必会经心打扮再度佩带，以讨父皇欢心。”小太子轻叹，“等二人晚间熟睡，若你能够顺着帷幔落在皇后枕畔，给她颊边添上一只若隐若现的胡蝶…不知是否能勾起父皇对于我娘亲的影象。”
小太子住了口，不再往下说。泰安却非常晓得他的难过。
“皇后投天子所好，衣装潢品不消金银，钗簪梳篦盆杯餐具，一应都为木制。”小太子说，“中秋夜当晚，她发间一套黑檀木莲花簪，式样古朴风雅，雕工精彩无双，得了父皇赞美。”
电光火石之间，泰安强自压住心中惊呼，顺势一个翻身，钻到瓷猫枕之下。
昭阳殿中的那柄木梳，她倒是不费吹灰之力就推下了多宝阁。梳子回声而裂碎成两截，统统皆如小太子预猜中的那样，停顿非常顺利。
是皇后娘娘从内里返来，又重新睡回她的枕头上。
啧啧，泰安眉梢一挑。
实足十, 像透了他的阿娘。
甚么环境？泰安大惊。就算话不投机，也不至于伸手捅人吧。
由来只闻新人笑，却不知夸奖皇后发簪精彩的帝王，可曾记很多年之前与另一人描眉欢笑的过往？
这话说得逼真坦诚又聪明。他阿爹当即泪湿眼眶, 望着华珊皇后和婉恭谨的模样, 悄悄拍了她的肩膀。
他说到这里，略停顿了下。裴安素有些沉不住气，眉梢微挑似有动容，垂垂抬起了头。
草木固无情，两草犹一心。这是卓文君的《长门赋》啊。
小太子面上倒还波澜不惊，拳头在衣袖之下缓缓握紧，半晌以后，抽出了腰间的渠黄短剑。
“父皇对皇后心态庞大，一时感觉她心机深沉不成轻信，一时又肉痛她命途盘曲身不由己。”小太子淡淡地说, “皇后聪醒, 在我父皇面前更加谨言慎行, 素颜淡妆，逢月朔十五父皇来时需求茹素。打扮上, 也越来越像我母亲。”
小太子气得牙痒，却只能强忍不发，心中暗将泰安骂了千百遍。
公然，一句话完，裴安素尚未比及太子出口欣喜，就已耐不住性子持续说：“牡丹虽美，终归是花草。草木固无情，随风任倾倒。奴出身飘零，殿下何不另择名姝，想必能成绩一番嘉话？”
年青的帝王赤/裸着白净的上身，暴露清秀漂亮的面孔，温馨地熟睡着。
满殿芳香扑鼻，石青色的床榻上像是铺满了乌黑的花瓣，青白相间，有种妖艳的斑斓。
“牡丹花宴上。你穿一身绛红宫裙，高髻上簪了一朵鹅黄色的牡丹花。”他尽力回想起泰安叮咛他的话语，勉强着本身按她的说法，一字一句回想起畴昔。
裴安素年纪不大，野心倒不小。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