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安低下头解释,莺燕细语,出口是标准的燕话:“将军明鉴。我本是燕人女子,并非突厥人…”
太子扑身向前,将她白净柔弱的手腕捏在掌中:“你爱不爱我?”
她被他的泪水震得心如刀绞,艰巨晦涩地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哥舒海待我极好,并未有逾矩之举。”
可她苦心积虑躲藏,不就是为了与他别离,今后不再成为他的负累?
他刻骨铭心肠爱她,寒微又好笑地冲着她摇尾乞怜。
“你…爱不爱我?”
两队女子中间空了一段,泾渭清楚。
泰安这是在…拼了命地,逃开他。
为首的那人铁衣寒甲身躯颀长,面庞刚毅薄唇轻抿,褐色的眸子好像秋水,俊朗无双。
她再无衣衫,触目所及一片纯白,让他情不自禁地回想起多年前初见她时,她一张红色纸片的模样。
存亡也好,江山也罢,我为了你全数都能够放弃。
他像是终究不足力压抑初遇时爆裂的肝火,此时慢条斯理地解着身上的铁甲,一件一件抛在她身边,砸出沉闷的声响。
泰安大惊失容,张口便想喊出声音,却被面前的燕军兵士曲解,伸脱手来捂开口鼻。
已经两日了,太子竟然还未奔赴云州驰援?!燕军精锐俱在他阵中,云州守将伶仃无援难撑四万突厥精兵太久,这一点,太子明显比谁都还要清楚!
云州的首要,他不会不知。
“待今后…今后我替你复仇,必将哥舒海千刀万剐,不死不休。”他的语气阴恻,淬了血普通怨毒,将刻骨的恨意藏在舌尖。
而在他的天下里,她存在的意义又是甚么?
想也不想,他一把将她身上的袄裙撕去,嗤啦一声,在哒哒的马蹄声中刺耳锋利。
“至于突厥女子…”郭参军神采一凛,泰安的心头随之一紧,“突厥女子,尽数充入教坊司。”
她面前一黑,手臂一阵剧痛,似是被反叩绑在身后,扑通一下跪倒在了地上。
“你爱不爱我?”他撑在她脸侧,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像是用他全数的力量,等候她的答案。
房门被猛地推开,她眼睛一眯,尚未反应过来,便被人卤莽地从床上拽下,掼在了地上。
泰安伸直成一团,身材的每一个角落都在渴求着太子离城,带着她的元神和血气阔别,让她消逝成青灰色的烟烬随风远去。
他说得吞吞吐吐,泰安却垂垂听明白了。
他的唇果断地印下,在她尽是泪水的嘴唇上展转流连,顺着冰冷的脸颊,形貌她的容颜:“你爱不爱我?”
泰安低下头,眼泪如珠串落,难以言述的委曲涌上心头。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会点头,再点头。
不该…不该在已经决定要罢休的现在,去坦白她的情义。
应先生会认出她,将她送回到太子的身边。她会像以往四年一千余日夜一样,紧紧偎依在他的身边,汲取血气,与他长相厮守。
泰安尽力定了定神, 才渐渐撑着身子从床上爬了起来。
她清楚看到了他,为甚么要躲开他的视野?她是何时醒来的?全城都在找她她不会不晓得,为何却迟迟不来找他?她这是被捉去了教坊司?为何不呼救?为何不申明本身的身份?为何要穿戴突厥女子的衣服混在此中?
而她永久成为贰心底不灭的但愿,重修燕史,洗刷了她弑父谋逆的罪名。
太子猛地松开她,目光如炬:“阿蛮?你叫他甚么?阿蛮?”
可比那一刻更早到来的,是一队燕兵。
但是内心深处,她却比谁都还要怕,此生再次见到他惨死的情状。
教坊司前,他目光投来,将她低头遁藏他视野的慌乱模样看了个正着。
泰安五雷轰顶,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