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踌躇着开口,思疑的语气,“你这个太子,看起来,如何混得有点惨呢?”
她胸口起伏不定,显见气得狠了:“兄长坠马的动静传来,父皇一头栽倒,缠绵病榻月余。他薨逝之前已稀有日不进水米,我又如何毒害于他?”
泰安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情不自禁地开口问道:“我的仇敌,真的死了吗?”
乱箭齐发,李彦秀被击毙于未央宫清冷殿的金柱之前。
他耸了耸肩膀,“谁让你先死了,没撑到做天子的那一刻呢?”
内力荡漾,响彻云霄,寥寥数语,就给方才死亡烈火当中的她安下了逼宫弑父的罪名。
面前的这一名小太子,算起来已经是接连几代短折君王更迭以后才即位的旁系了。
“汗青是天子命令写的。你是太子,不就是将来的天子吗?”她歪着小脑袋,眼睛晶晶亮,“你现在晓得了本相,等你即位做了天子,帮我把汗青改过来,还我明净,不就成了吗?”
一腔血海深仇,隔了三十年的光阴,再无处安设。
她好不轻易反应过来,又感觉无所适从百无聊赖,在那本她附身了三十年的《圣祖训》上打了个滚,瞅了瞅一向坐在窗边榻上的男孩子。
泰安虽是一张巴掌大的纸片鬼,也在澎湃的肝火下攥紧了拳头。
足足三十年的时候, 她错过了一个长久朝代的更迭灭亡。
镇国公李崇佑逼宫篡位,即位十年以后,暴毙于雷雨交集的中元夜。玄武门前,执掌兵权的彦秀带兵逼宫,却被冬眠咸阳多年的定王卢启趁虚而入,两路夹攻。
“成王败寇,汗青自来都由上位者誊写。”小太子淡淡开口,语气听不出是在安抚还是在讽刺,“君王即位以后命令纂史,他说你弑父谋逆,你就得千秋万世地这么弑父谋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