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朝养臣子百余年,举国颠覆之时却无一人保天子死社稷。瓢泼大雨中的金銮殿下,乌压压跪了满地昂首的降臣,却将谋逆的罪名归于我一个小小的公主身上!”
内力荡漾,响彻云霄,寥寥数语,就给方才死亡烈火当中的她安下了逼宫弑父的罪名。
唔, 本朝标准的太子常服。她小的时候,不晓得多少次曾经在哥哥的身上见过这件衣服,到死都不会认错。
泰安顷刻怒发冲冠,噌地一下从《圣祖训》上站了起来:“我可不像你想的那样!我父皇母后兄长待我如珍似宝,一家人相亲相爱,我可向来都没有想过当甚么劳什子的皇太女。”
现在朝代变迁,她的仇敌和仇人都在光阴的大水当中往生不再。
她醒转过来的这间宫殿,看起来像是他的书房。陈列固然都丽堂皇风雅端庄,但是既无特性也没咀嚼,看起来就像是浅显的宫报酬了完成任务让人挑不出错,在库房里捡些值钱的玩意随便安插出来,涓滴不上心。
这个十二三岁的少年, 是个太子没错。
“嗯?”她踌躇着开口,思疑的语气,“你这个太子,看起来,如何混得有点惨呢?”
恰好就是,泰安死亡的同一个地点。
他们同室而居, 那人竟然比她本身更快接管她是一只纸片鬼的究竟。
面前的这一名小太子,算起来已经是接连几代短折君王更迭以后才即位的旁系了。
“成王败寇,汗青自来都由上位者誊写。”小太子淡淡开口,语气听不出是在安抚还是在讽刺,“君王即位以后命令纂史,他说你弑父谋逆,你就得千秋万世地这么弑父谋逆下去。”
她的驸马,她经心信赖的人,本来处心积虑打算,与她虚与委蛇十年光阴,为的不过是她阿爹身下冷冰冰的一座龙椅。
但是他身上却穿了一件杏黄色的四爪蟒袍,略显广大的肩膀上, 各自绣了一只张牙舞爪的金龙。
泰安虽是一张巴掌大的纸片鬼,也在澎湃的肝火下攥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