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瑚道:“我一同去,劳练家奶奶婶婶照顾我们婶婶一二。”
珊瑚与贝壳吃紧退下。珊瑚内心悄悄道:那管平波看着大大咧咧,跑起来竟是缓慢,再没有比她聪明的了。
练奶奶哭道:“好好的又如何说来!我薄命的女儿,头发差点都熬白了,哪知一场祸事,鸡飞蛋打,这是做了甚么孽哟!”
管平波嘿嘿直笑:“老倌才不厌我,老倌指着我出门打斗呢,你们等着瞧,看他怎生待我。”
窦宏朗只得把练奶奶与练大嫂送去正房,还叮嘱了几句:“她身上原就不好,岳母多多拿话欣喜她吧。本来是她没动静,故我多去别处。现在她既有能为,我多陪她就是。”
练奶奶虽不欢畅半子纳妾,但也不幸亏窦家逞能,只好拿些没要紧的话问问。管平波也就随口答一些诸如几岁了、家是那里的之类的闲话。待到练竹醒了,见了亲娘亲嫂子,少不得哭上一场,又少不得被亲娘劝住。练奶奶拿了窦宏朗的话来欣喜,练竹却点头道:“反正这一个月他是不能守着我的,今后……今后谁晓得呢?之前没伤身子,都十几年的怀不上。现在遭了重创,还不定有没有将来。”说着又哭了。
管平波拿着勺子一面喂着练竹吃汤水,一面道;“大娘不信,打发人去刘家坳问去,驰名有姓的。男的叫刘大宝,女的叫张和香。我们刘家坳的地名,就从刘家来的。我进门前,那张和香已生到第四胎了,是个女儿,四周报喜。我还捞了两个红鸡蛋吃呢。”
练奶奶早听闻窦宏朗又纳了一房小妾,只家里事多,一时没顾得上来看。此时见了生人,又见她来出来待客,就晓得是新来的管氏了。高低打量了一番,假笑道:“听着娘子说话,似有些来源。家里但是读书人?”
管平波笑道:“我们家的雅妹子满月的时候,莫不是没有红鸡蛋的?”
练竹想了想,明白了:“她前头三个竟都是儿子?”
管平波人已跑出门外,隔着窗子道:“不怕,我水性好着呢。”
沉默了一会儿,管平波再次叮咛道:“今后有事,老倌好歹知会我一声。特别是这个月,姐姐养着病,我内心得有划算才行。”事情太多了,从第一日起,就没有让她好好适应的机遇。窦家既然卷进了两官之争,今后保不齐更离谱的事都有。何况她在陈朝糊口了十五年,从她的汗青知识判定,陈朝已是垂暮。虽是汗青上未曾呈现过的朝代,但既是中原文明,又是典范的封建王朝,就必定堕入一治一乱的循环。垂暮的王朝,大乱将起。她不能囿于内宅,她火急需求外界的信息。
练家正跟窦贵光家的遗孀打群架呢,练奶奶听得此话,竟催促道:“姑爷不消管我们,哪年不来几十遭?俗话说,一日客,二日主,三日四日本身煮,都是自家人,姑爷很不必客气。”
练奶奶被逗的直乐,笑骂了练竹一句:“你给老倌讨小,也不寻个大些的,这么一团孩子气,你当闺女养呢!”
管平波笑道:“家父熟谙几个字,算不得读书人。”
管平波端了一碗红枣莲子汤走过来道:“姐姐休提沮丧话。我家那头,有个地主的儿子,娶了另一个地主的女儿,左也怀不上,右也怀不上,不知看了多少大夫,吃下去的补品都有一缸子。等了好些年,夫家忍不住要纳妾。娘家不干了,喊了百十个兄弟要跟夫家打斗。次后约好说,此妇的三十岁还不生,就纳妾。到了那妇人三十岁时,夫家都问媒婆相看了,哪知那妇人就当年,年月朔个年末一个。”
管平波垂下眼睑,袒护住眼睛里的一团火焰。乱世出豪杰,她来到其间,可不是为了让人摆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