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这丫头，看上去十四五岁，又黄又瘦，身上是灰扑扑、粗糙劣质的土布衣裳，脸上是长途跋涉还未洗净的灰尘，天热了，仲春的太阳当头照着，额头排泄精密的汗，愣是把个小丫头抹成了小花猫。
一个西北素州来的黄毛丫头，敢要价五千两？！皇上的闺女也卖不出这么多钱啊！
黄二姐的确混乱了，她有些畏缩。
只要那对吵嘴清楚的大眼睛，滴溜溜如水晶剔透莹亮，模糊看出一点点美人模样。
“一千两。”
她感觉好笑，又问：“你找我们妈妈干甚么？”
这下，黄二姐是真有点儿心动了。
来交常常的人群中，这个一身灰扑扑的土布衣裳，年貌肥大老练的小女人，站在妓馆门口，不声不响一个劲探头往里看。有一个身材娇小的女人瞧见了，就走了出来，笑嘻嘻地说：“小mm，你找谁？是有姐妹亲戚在我们这儿吗？”
未几时，天香馆的老鸨黄二姐传闻，门口有个乡间丫头主动要求卖身，她也乐了。
这个小丫头，只要一千两，实在算便宜的，并且看她口齿聪明，脑筋活泛，前期教她规矩礼节、说话接客的用度，也就省下了——凡是这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消啊。
素州在西北苦寒之地，再往前就是那群突厥鞑子的地界，素州距澜蔷千里之遥，幸亏这丫头是如何一起跋涉而来，难怪一头一脸的灰尘。
黄二姐内心打起了小算盘：青楼买人总比别处贵一些，有钱人买个姨娘，凡是是八百两，天香馆买个黄花闺女出去，少说也得一千五百两，如果边幅出众的，两三千打不住。
天香馆里的头牌，大名鼎鼎的秦双珠女人，都还没这个气度呢。
“那可不可。”她干脆一摆手，“一年不接客？你是上我们天香馆来吃白食的？哦，我好吃好喝供着你，一年后你想体例溜了，我上哪儿找人去？”
更奇特的是，她看着年幼，声音稚嫩，但不管是辞吐气度的雍容风雅，还是那双不遮不掩、堂堂正朴正视别人的眼睛，如何看都不像十五岁。
至于说面貌，固然看不大出来，单看她那双眼睛，应当丑不到那里去。
瘦虽瘦一点，但是好吃好喝服侍着，肉也就长出来了。
黄二姐心中，俄然升起一种奇特的猜疑。
甄玉自称不满十五岁，但是她晓得媚雪楼，晓得王三娘，还晓得“素倌儿”这类行业内的称呼，乃至直接要求契书遵循她的意义来写……
甄玉摇点头：“我不找亲戚，我找你们天香馆的妈妈。”
“那你想卖多少钱？”
“妈妈不信，能够着人来验我的身。”甄玉安然地说，“不过说到这里，我也有个要求。”
“素州。”
黄二姐想想，无法道：“行吧，领她过来。我倒要看看，究竟是甚么宝贝找上了门。”
但想来想去，她总感觉这事不太结壮：天上掉的甘旨馅饼，多数有后遗症。
但是黄二姐打理天香馆三十年，她是多么夺目的人，即使心中有了几分信赖，却没当即承诺，只摸索着说：“你拐子爹妈，原筹算把你卖多少钱？”
这丫头开口就要找老鸨，不晓得是真有首要的事情，还纯粹是乡间牛犊不怕虎。
幸亏，这乡间丫头举止并不畏缩，也很懂规矩，她先利利索索给黄二姐行了个礼。
并且还晓得媚雪楼的老鸨名叫王三娘……她顿时就信了一多数！
“五千两。”
黄二姐细心一瞧，不由皱起眉头。
甄玉睁着一双干净非常，又大又黑的圆眼睛，满脸稚气又非常平静地说：“我要卖身。”
甄玉来到天香馆跟前。
“是被人骗了吧？不晓得卖身是甚么意义，觉得是干农活呢？”
甄玉这番伶牙俐齿，逻辑畅达的娓娓道来，竟有几分辩动了老鸨，她沉吟半晌，俄然问：“那拐子佳耦本筹算把你卖去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