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咄!”李靖忽地收回一声大喝,世人便见那草丛一动,一道黑影受这一喝惊吓。奇快如电地飞窜而出,向着远处飞掠而去。
杨玄感自幼被乃父当作家属的担当人培养,固然只要十四岁年纪,胸中学问却非常不凡,大至天下局势,小至街谈巷闻,上至天文星相,下至山川地理,都能说得头头是道。
世人耳边只听那黑影一声哀鸣,着地一滚便没了动静。
因为他们几个都来了兴趣,一起走一起打猎,不知不觉已到了深山以内。众侍从看看四周人迹断绝的偏僻山野,忽地想起李靖府中那官家所说山中有妖怪害人的话,心中不觉都生出些严峻之意。
当今之世武道昌隆,摘叶飞花的手腕当然高超,以杨玄感等人的身份却也不算罕见,杨府供奉的高人当中便不乏具有此才气者。只是面前揭示出此等功力的是一个年仅十龄的少年,那便当真有些惊世骇俗了。
其他世人亦各赞不断口,便是先前看李靖颇不扎眼的张出尘也如重新熟谙般高低打量李靖,一双美目当中异彩涟涟,不知内心在转着甚么动机。
“这是嵯峨山独占、号称奔行最速的黑绒兔!”杨积善失声惊呼,随即转向李靖挑起大拇指赞道,“药师真是妙手腕!”
杨玄感倒还平静,略一深思道:“再往回走,去找一找先前的标记。”
世人看时,却见那侍从手中提着的是一只满身长着玄色长毛的兔子。李靖的那枚松针竟是从这兔子的右眼深深锲入,从露在内里后半段松针的尺寸判定。其尖端应已深贯入脑。
行未几时,李靖忽地轻呼一声:“留步!”
世人循着她弦上羽箭箭簇所指的方向望去,模糊看到据此六十余步外的灌木丛中,有一只野山羊正在啃食树叶。
“你……”张出尘看了两眼并未发明异状,正要出言嘲笑李靖故弄玄虚,却被李靖举手止住。
世人站住后相互面面相觑,一时都有些迟疑,不知该如何是好。
看着对劲洋洋的张出尘,杨玄感对李靖笑道:“药师,看来我们也要用点心了。如果被这丫头比了下去,那未免太没有面子。”
纵使李靖两世为人,宿世活到三十岁年纪,只是因为专注于武学修行的原因,论起见地竟还远远不及。幸亏他宿世糊口的是一个信息爆炸的期间,仅是不经意间道听途说的一些混乱信息,现在说出来也足以令杨玄感耳目一新。
两人边说边行,倒也非常投机。
李靖昂首看看天,本日气候阴沉,一轮灼灼炎阳高悬头顶,便开口道:“既然找不到那些标记,干脆便不再去找。我们只按照天上的太阳肯定方位,循着山外的方向走,毕竟能走出去。”
李靖手臂未动,只是夹着松针的两根手指悄悄一弹,那碧绿的松针便脱手飞出化作一道肉眼难辨的碧影。在空中划过一道奇妙的弧形轨迹,竟转到那黑影的火线。
世人走了一阵,却都发觉不对,本来他们不知怎地竟已找不到来时之路。在来的路上,那些侍从很谨慎地在沿途做了标记,现在明显是循着这些标记回返,竟也会丢失,实在是咄咄怪事。
杨玄感与李靖并肩而行,一面走一面闲谈。
大师又往回走,倒是惶恐地发明方才颠末时还看到的标记都已无影无踪。
当二十余道目光集合到身上时,那山羊仿佛感遭到伤害。身材莫名地一下颤抖,掉头便要向灌木的深处逃窜。
面对世人的赞誉,李靖只是微微一笑,谦逊了一句:“雕虫小技,不敷挂齿。”
李靖一行纵马奔驰,未几时已到嵯峨山脚下。
其间张出尘射到一只夙来难以猎到的狡狐,杨玄感则更是仗手中强弓射杀了一头凶悍非常的花斑大豹,总算是未让李靖专美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