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为金兰恩德重,几次搔首意踟躇。
八十才逢明圣主,方立周朝八百年。
话说众民等候天明,果是西岐地界。过了金鸡岭,便是首阳山;走过燕山,又过了白柳树,前至西岐山;过了七十里,至西岐城。众民进城,旁观风景:民丰物阜,行人让路,老幼不欺,贩子谦恭,真乃尧天舜日,别是一番风景。众民作一抄本,送达上大夫府。散宜生接看抄本。翌日伯邑考传命:“既朝歌逃民因纣王失政,来归吾土,无妻者给银与他娶妻。又与银子,令世人僦居安处。鳏寡孤傲者在三济仓造名,自领口粮。”宜生领命。邑考曰:“父王囚羑里七年,孤欲自往朝歌,代父赎罪,卿等意下如何?”散宜生奏曰:“臣启公子:主公临别之言,‘七年之厄已满,灾完难足,天然返国’。不得冒昧,有违主公临别之言。如公子于心不安,可差一士卒前去问安,亦不失为子之道。何必自驰鞍马,身临险地哉。”伯邑考叹曰:“父王有难,七载禁于他乡,举目无亲。为人子者,于心何忍。所谓立国立家,徒为虚设,要我等九十九子何用!我自带祖遗三件宝贝,往朝歌进贡,以赎父罪。”伯邑考此去,不知休咎如何,且听下回分化。
不表侯虎监督台工。且说子牙借水遁,回到宋异人庄上。马氏接住:“恭喜大夫,本日回家。”子牙曰:“我现在不仕进了。”马氏大惊:“为何事来?”子牙曰:“天子听妲己之言,起造鹿台,命我督工。我不忍万民遭殃,黎庶有难,是我上一本,天子不可;被我切谏,圣上大怒,把我罢免归田。我想纣王非吾之主。娘子,我同你往西岐去,守时候命。我一日时来运至,官居显爵,极品当朝,人臣第一,方不负吾心中实学。”马氏曰:“你又不是文家出身,不过是江湖一方士,天幸做了下大夫,感天子之德不浅。今命你造台,乃看顾你监工,况赋税既多,你不管甚东西,也赚他些返来。你多大官,也上本谏言?还是你无福,只是个方士的命!”子牙曰:“娘子,你放心。是如许官,未展我胸中才学,难遂我平生之志。你且清算行装,办理同我往西岐去。不日官居一品,位列公卿,你授一品夫人,身着霞珮,头带珠冠,光荣西岐,不枉我退隐一番。”马氏笑曰:“子牙,你说的是失时话。现成官你没福做,倒去空拳只手去别处寻!这不是折得你苦思乱想,走投无路,舍近求远,尚望官居一品?天子命你监造台工,明显看顾你。你做的是那里清官!现在多少大小官员,都是随时罢了。”子牙曰:“你女人家不知弘远。天数有定,迟早有期,各自有主。你与我同到西岐,自有下落。一日时来,繁华自是不浅。”马氏曰:“姜子牙,我和你缘分伉俪,只到的如此。我发展朝歌,决不往他乡本国去。从今说过,你行你的,我干我的,再无他说!”子牙曰:“娘子错说了。嫁鸡怎不逐鸡飞,伉俪岂有分离之理!”马氏曰:“妾身原是朝歌女子,那里去离乡背井。子牙,你从实些,写一纸休书与我,各自投生。我决不去!”子牙曰:“娘子随我去好!一日身荣,无边繁华。”马氏曰:“我的命只合如此,也受不起大福分。你自去做一品显官,我在此受些贫苦。你另娶一房有福的夫人罢。”子牙曰:“你不要悔怨!”马氏曰:“是我造化低,决不悔怨!”子牙点头叹曰:“你藐视了我!既嫁与我为妻,怎不随我去。必然要你同业!”马氏大怒:“姜子牙!你好,就与你好开交;如要不肯,我与父兄说知,同你进朝歌见天子,也讲一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