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宜生、晁田二骑上山,至洞门上马,只见有一孺子出洞。宜生曰:“师兄,请烦通报教员:西周差官散宜生求见。”孺子进内里去,少时出来道:“请。”宜生进洞,见一道人坐馀蒲团之上。宜生施礼,将书呈上。道人看书毕,对宜生曰:“先生此来,为借定风珠。此时群仙堆积,会破十绝阵,皆是定命,我也不得不允。况有灵宝师兄华札。只是一起去必要谨慎,不成失误!”遂将一颗定风珠付与宜生。宜生谢了道人,仓猝下山,同晁田上马,扬鞭急走,不顾巅危跋涉。沿黄河走了两日,却无渡船。宜生对晁田曰:“前日来,到处有渡船;现在却无渡船者何也?”只见前面有一人来,晁田问曰:“过路的男人,此处如何竟无渡口?”行人答曰:“官人不知:克日新来两个恶人,力大无穷,把黄河渡口俱被他赶个罄尽。离此五里,留个渡口,都要从他那边过,尽他掯勒渡河钱。人不敢拗他,要多少就是多少。”
话说惧留孙将捆仙绳命黄巾力士拎往芦篷下一摔,把赵江跌的三昧火七窍中喷出,遂破了“地烈阵”。惧留孙缓缓而回。闻太师又见破了“地烈阵”,赵江被擒,在墨麒麟背上,声若巨雷,大呼曰:“惧留孙莫走!吾来也!”时有玉鼎真人曰:“闻兄不必这等。我辈奉玉虚宫符命来世,身惹尘凡,来破十阵;才破两阵,另有八阵未见明白。况原言过斗法,何劳声色,非道中之高超也。”把闻太师说得冷静无言。燃灯道性命:“临时归去。”闻太师亦进老营,请八阵主帅,议曰:“今方破二阵,反伤二位道友,使我闻仲心下实是不忍!”董天君曰:“事有定命。既到其间,亦不容清算。现在把吾‘风吼阵’定成大功。”与闻太师共议。不题。
宜生传闻,“有如此事,数日就有变动!”速马前行,果见两个大男人,也不撑船,只用木筏,将两条绳索,左边上筏,右边拽畴昔;右边上筏,左边拽过来。宜生心下也甚是惶恐:“公然力大,且是利落。”心忙意急,等晁田来同渡。只见晁田马至面前,他认得是方弼、方相兄弟二人,在此盘河。晁田曰:“方将军!”方弼看时,认得是晁田。方弼曰:“晁兄,你往那里去来?”晁田曰:“烦你渡吾过河。”方弼遂将筏排同宜生、晁田度过黄河登陆。方相、方弼相见,叙其昔日之好。方弼问曰:“晁兄往那里去来?”晁田将取定风珠之事说了一遍。方弼又问:“此位是何人?”晁田曰:“此是西岐上大掞散宜生。”方弼曰:“你乃纣臣,为甚事同他走?”晁田曰:“纣王失政,吾已归顺武王。现在闻太师挞伐西岐,摆下十绝阵。今要破‘风吼阵’,借此定风珠来。本日有幸得遇你昆玉。”方弼自思:“昔日反了朝歌,获咎纣王,一贯流落;本日得定风珠抢去,将功赎罪,却不是好,我兄弟还可复职。”因问曰:“散大夫,怎麽样的就叫作定风珠?借吾一看,以长见地。”
碧玉冠,一点红;翡翠袍,花一丛。丝绦结就乾坤样,足下常登两朵云。太阿剑,现七星,诛龙虎,斩妖精。九龙岛内真灵士,要与成汤立大功。
金光脱手万仙惊,一道英风透体生。
摆动乾坤晓得力,逃移存亡见功成。
清闲四海留踪迹,归在玄都立姓名。
宜生见方弼渡他过河,况是晁田认得,忙忙取出来递与方弼。方弼翻开看过了,把包儿往腰内里一塞,“此珠当作过河船资。”遂不答语,径往正南通衢去了。晁田不敢劝止。方弼、方相身高三丈有馀,力大无穷,怎敢惹他!把宜生吓的魂飞魄散,大哭曰:“此来跋涉数千里路程,今一旦被他抢去,怎生是好!将何面见姜丞相诸人!”抽身往黄河中要跳。晁田把宜生抱住,曰:“大夫不要性急。吾等死不敷惜,但姜丞相命我二人取此珠破‘风吼阵’,急如风火;不幸被他劫去。吾等死于黄河,姜丞相不知信音,有误国度大事,是不忠也;半途被劫,是不智也。我和你慨然见姜丞相,报知以是,令他别作良图。宁死刀下,庶几少减此不忠、不智之罪。你我现在不明不白死了,两下迟误,其罪更甚。”宜生叹曰:“谁知此处遭殃!”二人上马往前,加鞭急走。行不过十五里,只见前面两杆旗幡,飞出山口,后听粮车之声。宜生马至跟前,瞥见是武成王黄飞虎催粮过此。宜生上马。武成王下骑,曰:“大夫往那里来?”宜生哭拜在地。黄飞虎答礼,问晁田曰:“散大夫有甚事,这等哀号?”宜生把取定风珠,渡黄河遇方弼抢去的事说了一番。黄飞虎曰:“几时劫去?”宜生曰:“去而不远。”飞虎曰:“无妨。吾与大夫取来,你们在此略等片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