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行孙意在拿了子牙,早奏功回朝,要与邓婵成全亲。此恰是爱欲诱人,真性自昧。只顾拿人,不知省视前後一起;只是祭起捆仙绳,不见落下来,也不思忖。只顾赶子牙,不上一里,把绳索都用完了,顺手一摸,直至没有了,方才惶恐。土行孙见势头不好,站立不赶。子牙勒转四不相,大喊曰:“土行孙敢至此再战三合否?”土行孙大怒,拖棍赶来。才转过城垣,只见惧留孙曰:“土行孙那里去!”土行孙昂首,见是师父,就往地下一钻。惧留孙用手一指,“不要走!”只见那一块土比铁还硬,钻不下去。惧留孙赶上一把,抓住顶瓜皮,用捆仙绳四马攒蹄捆了,拎著他进西岐城来。众将晓得擒了土行孙,齐至府前来看。道人把土行孙放在地下。杨戬曰:“师伯细心,莫又走了他!”惧留孙曰:“有吾在此,无妨。”复问土行孙曰:“你这牲口!我自破十绝阵归去,此捆仙绳我一贯未曾检点,谁知被你盗出。你实说,是那个调拨?”土行孙曰:“教员来破十绝阵,弟子闲耍高山,偶逢一道人跨虎而来,问弟子叫甚名字,弟子说名与他。弟子也随问他,他说是阐教门人申公豹。他看我不能了道成仙,只好受人间繁华。他教我往闻太师行营胜利,弟子不肯。他荐我往三山关邓九公麾下建功。师父,弟子一时利诱,但富朱紫人所欲,贫贱大家所恶,弟子动了一个贪痴动机,故此盗了教员捆仙绳,两葫芦丹药,走下尘寰。望教员道心无处不慈悲,饶了弟子罢!”
淡鹅黄,铜钱厚;骨突云,霞光透。属戊己,按中心。黄澄澄,大花袍。浑身高低金光照。
话说杨戬借土遁往夹龙山来,正驾遁光,风声雾色,不觉飘飘零荡落将下来,乃是一座好山。但见:
玄门自有神仙诀,脚踏风云天涯来。
扬尘播土,倒树摧林。波浪如山耸,浑波万叠侵。乾坤昏惨惨,日月暗沉沉。一阵摇松如虎啸,俄然吼树似龙吟。万窍怒号天噎气,飞沙走石乱伤人。
杨戬将袍抖开,穿在身上,不长不短;把刀和枪扎在一处,收了黄袍,方欲起家,只听的後面大喊曰:“拿住盗袍的贼!”杨戬转头,见两个童儿赶来。杨戬立而问曰:“那孺子,哪个盗袍?”孺子曰:“是你。”杨戬大喝一声:“吾盗你的袍?把你这孽障!吾修道多年,岂犯贼盗!”二孺子曰:“你是谁?”杨戬曰:“吾乃玉泉山金霞洞玉鼎真人门下杨戬是也。”二童听罢,倒身下拜:“弟子不知教员到,有失迎迓。”杨戬曰:“二孺子果是何人?”孺子曰:“弟子乃五夷山金毛孺子是也。”杨戬曰:“你既拜吾为师,你先往西岐去,见姜丞相,你说我往夹龙山去了。”金毛孺子曰:“倘姜丞相不纳,如何?”杨戬曰:“你将此枪连刀袍都带去,天然无事。”二童辞了师父,借水遁往西岐来了。恰是:
鱼尾金冠霞彩飞,身穿白鹤绛绡衣。
子牙在旁曰:“道兄,似这等牲口,坏了吾教,速速斩讫报来!”惧留孙曰:“若论无知冲犯,该当斩首。但有一说:此人子牙公後有效他处,可助西岐一臂之力。”子牙曰:“道兄传他地行之术,贰心毒恶,暗进城垣,行刺武王与我,赖皇天庇佑,风折旗幡,把吾惊觉,算有休咎,著实防备,方使我君臣无虞,如果毫厘差池,道兄也有干系。此事还多亏杨戬设法擒获,又被他奸刁走了。如许东西,留他何为!”子牙道罢,惧留孙大惊,忙下殿来大喝曰:“牲口!你进城行刺武王,行刺你师叔,当时幸而无虞;如果差池,罪系於我。”土行孙曰:“我实告师尊:弟子随邓九公挞伐西岐,一次仗师父捆仙绳拿了哪吒,二次擒了黄天化,三次将师叔拿了。邓元帅与弟子贺功,见我屡拿驰名之士,将女许我,欲赘为婿;被他催逼弟子,弟子不得已,仗地行之术,故有此举。怎敢在师父跟前有一句虚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