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凤髓 >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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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微站起来,满脸不测之色,“天这么晚了,相父如何入禁中了?”

她五岁即位,视了整十年的朝,贵爵将相们没有一个不晓得的。但是那么夺目的丞相,这上面竟装胡涂了,“若臣没记错的话,主公还未及笄罢?”

高坐云端,时候久了会生出非常的野心,大家都一样。她固然是个女流,却切实在实是威烈天子的后嗣。当年先祖一枪一马打天下,她比之前提已经好了很多,莫非还没有先祖一半的血性吗?她太晓得权力的好处了,只要江山在手,你喜好的东西都会是你的,你喜好的人,用尽体例,迟早也会成为你的。

她说没有,“不是甚么大事,传令太医署,必定轰动永安宫。夜这么深了,别叫太后为我担忧。”

扶微也不恼,含笑说:“相父国事骚动,忘了本年十一月,我就年满十六了。”

提及这个,丞相无波无澜的脸上浮起了难堪的神采。半夜里去敲婢女的门讨要月事带,现在回想起来还是头皮发麻。但是成大事者不拘末节,只要救得眼下的急,剩下的费事都好清理。

君臣之间拿腔拿调,暗潮澎湃,这十年间一向是如许。即便他权倾朝野,扶微的态度也只是恋慕,毫不巴结,相互比武了几百回合,丞相晓得她的脾气。

少帝听完方略显欣喜,“相父公然学富五车,连这个都懂。不过既然是女科里的事,想必男人用不上这垫子。相父一下子讨了这么多,不怕别人起疑吗?”

乐城门因大而沉重,每次开阖都会碾得门臼惨淡呻/吟。终究有动静了,她屏息凝神,闻声复道上传来一串脚步声,略微过了一会儿,那道身影投在了内寝以外的帘幔上。

月上中天了,少帝抬手阖上了直棂窗。回身去御案前,一面走,一面感受有血汩汩流出来。转头看,地板上星星点点,她愣了下,又换了方向到衣柜里翻找,把能找见的裤子都穿在身上,拿两根发带缚住了裤腿,然后抽出巾栉,把地上的血迹都擦洁净了。

看来那两个黄门是回不来了,少帝道好,“我再问相父,这血是不是叫月事?为甚么女人都有这弊端?”

“恰是呢。”她显得非常无法,“大殷有祖制,帝王十六需选后,到了我这里,总不好乱了章程。我目前的处境,相父都看在眼里,越是有隐情,越不敢骄易。别人不知我,相父知我。别人不怜我,相父怜我……我再三考虑,恐再为相父添费事,莫如禅位的好。”她抬起眼,把那片灼灼的光含进了眼底,“夏缨侯源堰,魏世子源养正……相父看,谁更合适?”

少帝站在窗前了望,宫墙建得很高,看不见内里灯火,只要中路两侧灯亭里的一星微茫连接成阵,像天上闪烁的星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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