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一说出口,熟谙他性子的几人立即闭上了嘴,尔朱兆忍不住还想说甚么,英娥赶紧制止了他,利落地跪了下来,“阿爹,我擅闯营帐确切不对,甘心受罚。”
俄然间,帐外仿佛骚动起来,响起了混乱的法度声和甲胄兵器相击的声音。紧接着厚厚的帘子被掀起,几名身侧重铠的兵士走了出去,为首那位朝门外一指,“陛下,请出帐!”
“没错没错!贺六浑这家伙是该受点罚!他身子骨受得住!”尔朱兆迫不及待地欲祸水东引。
帐外灯火透明,黑压压地围满了军容庄严的兵士。只见身着单衣的尔朱荣从人群后急步走到了元子攸的身前,竟是直接跪倒在地,痛心疾首道,“陛下,臣尔朱荣,悔铸大错,叩求陛下赐臣一死!”
死,也要死得像个真正的君王。
你没事就好了……
看到高欢眼圈微微发红,她奸刁地伸手悄悄扯了扯他的衣角,眨了眨眼,“只是跪一跪罢了,没干系,我皮粗肉厚受得起!”
英娥偷偷打量了一下父亲沉沉的神采,内心不由格登一下,看来此次是挨罚没筹议了。她伸手揉了揉本身的膝盖,悄悄悔怨,早晓得就穿得厚一点!
“英娥,为何这么傻……”一声似喜似嗔的轻叹从他的口中逸出。
英娥从速闭上双眼,司马子如顺势一把抱起了她就往帐内走。大抵是之前太严峻的干系,突然松弛下来英娥只感觉头有一点晕眩,她不由闭上了眼睛,下认识地将头靠在他的胸前,那有力略快的心跳声就在她的耳边响起,温热的呼吸近在天涯,她的心不觉恍忽起来,仿佛有甚么东西就像是雨后的新草,悄悄萌动钻出了心底……在某一个刹时,她俄然有种这个胸膛能够挡住任何暴风暴雨的幻觉……
尔朱兆愣了愣,俄然破口痛骂,“司马子如你是疯了吧!”
英娥一甩头,“扒不动,你的皮太厚。特别是脸上的。”
高欢蹙着秀长的眉,一时也不明白他为何这么说。他凝目谛视着司马子如的神采,却看不出半点端倪。
这点疼痛,比起师父的安危底子就算不了甚么。只是——心底的那股委曲仿佛就要按捺不住,不断地翻滚着……
尔朱兆顿时垮了脸,“叔父,如何还要罚啊!这跪上一个时候英娥也吃不消啊!”他挪解缆子凑上前去,一双俊目暴露心疼的神采,“万一落下了甚么病症,您如何舍得!
“装甚么死!”尔朱兆见他如此反应立即翻脸,用统统人都能听到的声音重重刺了他一句。
英娥昂首望天,惊奇的发明不知何时天气已然转暗,铅灰色的云层堆积堆积在天涯,仿佛一不谨慎就会铺天盖地倾压下来。几近就是一转眼的工夫,豆大的雨点就从天而降,刹时暗淡了六合。
一刹时,高欢的整颗心又是酸涩又是柔嫩,一股难以名状的暖流从心底涌了出来,沿着奔腾的血液满盈到身材的每一处,仿佛会聚在了眼底随时就要满溢而出……
尔朱荣神采和缓了几分,“好!这才是我尔朱荣的女儿。”
“叔父……”尔朱兆还想死缠烂打,却被尔朱荣冷冷打断了讨情的话。
高欢正要再说甚么,忽见尔朱荣也走出了帐外,开口道,“贺六浑,你随我来。其他人都先归去吧。”他叮咛结束又看了一眼英娥,一抹心疼在眼中一闪而过,接着就头也不回地朝着不远处的马厩走去。
俄然之间,她感遭到面前的光芒被甚么遮住,蓦地昂首,本来是高欢苗条的身影挡住了亮光。他一眨不眨地凝睇着她,眼底最深处透着点点忽明忽暗的亮光。
“将军,我情愿替英娥受罚。就算再多跪几个时候也是无碍!”高欢还跪在地上尚未起家,见此景象也孔殷地开口哀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