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慕清玄被她宽裕的模样一搅,心底的难过也消逝了些许。
绍筝暗骂本身真是晚间饼子吃多了撑着了,闲着无事到这儿来偷窥个甚么劲儿?这女子可不是个善茬儿。
繁星拱月,在墨蓝色的夜空中格外敞亮。
“好个称心人生!”道松抚掌,“这般称心愚兄便做不到。”
“嘻嘻……师兄有话无妨直说。”慕清玄笑着一张脸,又变成了白日阿谁奸刁的小师妹。
安好的冬夜,冰轮高悬于中天,慕清玄现在逆着月光,那道道清澈流光溢彩般投射在她修俊的身姿之上,更衬得她不似尘寰人。
慕清玄“噗嗤”一乐:“大师兄,你可别纠结了,我瞧着胃都酸得慌。”
“啊?”绍筝一呆,继而昂首望向她。
道松心有所感,于修行上仿佛又有所心得。
一向躲在门后偷瞧的绍筝闻声一个激灵,也晓得现在躲不得了,只好扭扭捏捏地从门后蹭了出来。
一场雪过,六合间银装素裹、恍若瑶池。
“过来!别傻杵在那儿了!”慕清玄纤手一伸。
“毕竟是甚么?”慕清玄诘问,“师兄是想说那毕竟是皇家之物吗?师兄可想过,当明天子无德,横征暴敛,苛捐冗赋让百姓苦不堪言,御苑也罢,库府也罢,不过都是搜刮的民脂民膏罢了。我们取来一用,也算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了。”
“小师妹好情志啊!”道松发自内心恋慕自家师妹不羁于外物的性子。不过恋慕归恋慕,他是真真做不来的。
素蓝衣衫的慕清玄,斜倚在屋脊上,状似安闲,有一口没一口地抿着白玉葫芦里的酒液。
“俗话不是说‘长兄如父’吗?师父年纪也越来越大了,总不敢再多让他白叟家操心。”
“师兄心中有大道。”慕清玄点头道。
“你去过昆仑之巅吗?那边的月更大更亮,就像将近到了天宫普通。”慕清玄微醺了。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她幽幽地叹了口气,明朗的双眸中泛上些许茫然。
怔忡间,身子一轻,已然被慕清玄挽住腰,当场一拔,落于屋顶。踏脚处,一地莹白。
“还是你好,一向陪着我……呵!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里……公然吗?”声音中竟透着股子凄然,任由屋顶的白雪沾满衣衿,也不觉冷。
“以是,师父才经心信赖师兄。”
“哎!甚么都瞒不过你!”道松叹了口气,“听师兄的话,别去成吗?”
绍筝缓缓攥紧了拳头――
他本想说“怎好行那宵小行动”,可看到自家师妹一双妙目凝过来,话到嘴边却又噎了归去。
慕清玄看着道松高大的身影消逝在客房门后,突喝一声:“小丫头,还要偷看多久?”
风过处,吹起她一瀑青丝,不知迷了谁的眼。
“看那玉轮美吗?”慕清玄遥遥一指。
她倒并非以貌取人的,只是在见过那双纤细、瓷白而有力的手以后,她再难以信赖。
“会喝酒吗?”她斜睨着绍筝。
“都雅吗?”慕清玄勾着唇角。
“师妹,还没安息啊?”道松仰着头,看着屋脊上痛饮的小师妹,可谓情之所至、畅快淋漓。
“师兄!”慕清玄放下白玉葫芦,转头俯视他。眸光也刹时变回明朗。
我没去过那等神仙之地,倒是在宫中最高的阁楼上赏过月。绍筝暗想。
道松张了张口,又闭上了。他本就拙于言辞,此时更是不知当如何作答,只能瞪着双虎目干焦急。
“小丫头,是你来偷瞧我的吧?我可没唤你来叮咛甚么……”说着,还意味深长地一莞尔。
“师兄放心,轻重缓急我都免得,毫不会丢了师门和恩师的脸面。”
蓦地惊醒,绍筝才认识到本身方才的目光多么猖獗,那可不是个孩童该有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