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云兮惶然昂首,面前他的脸忽地变得迷迷蒙蒙,仿佛是那人在久久凝睇着她。心口的剧痛一阵比一阵激烈,仿佛要把心生生撕成两半。她脸一白,不由捂住心口。
西园中已筹办得差未几了,只等着大婚那一日。卫云兮伤处也好了,身子在府中医女的保养下垂垂规复。卫云兮看着西园中满满的礼品,想了想,派人叮咛挑了些贵重的礼品送去给萧王妃。
东方晴后知后觉地转头,这才瞥见神采惨白的卫云兮,她仓猝一缩手正要说甚么,殷凌澜的手已不轻不重地搭在她的肩头,淡淡道:“晴儿,莫非你不熟谙她了么?她但是萧王未过门的萧王妃。”
下人想了想才道:“很年青,约莫二十岁不到。带着一把剑。”
第二天,天已大亮。她迷迷蒙蒙地展开眼,只感觉亮光刺目得很,忍不住又埋了埋。床边忽地响起一声明朗醇厚的笑声。
东方晴秀眉一挑,顿时不满溢于言表。她还要再说。殷凌澜忽地握住了她的手,声音和缓而密切:“晴儿,我累了,扶我出来。”
萧世行看着她妆容妥当精美,不由向她伸脱手去,微微一笑问道:“我的王妃,你筹办好了么?”
自从到了北汉她就感觉本身如同偶人普通,被他牵着走一步是一步。他安排她进云仓城的别苑山庄,她心伤之下便住了。他说他不肯再与她胶葛,她绝望之下就信了。他救了她,又让她跟着萧世行进京,她再不认命也只能从了。
卫云兮睁眼一看,只见萧世行已穿戴一新,精力熠熠。昨夜他但是和衣睡在了床边,楚银河界,当真是守了他的承诺。
他瞥见卫云兮来,眸光微微一闪,上前道:“给卫蜜斯恭喜了。”
夜风簌簌吹来,把最后一句也吹得漂渺难觅踪迹……
秦七等着侍女们退下,这才皱着眉头道:“娘娘,这萧王妃给的金饰头面,是正妻给小妾的入门礼。娘娘当真要收下?”
殷凌澜脚步微微一顿,忽地转头,淡淡道:“你都瞧见了?”
卫云兮颤抖地伸脱手接过,盒子翻开,是一方纯洁的白玉,上面龙纹凤刻,玉质温润,在天光下贱泻着缓缓的光彩。这方玉,这么眼熟。她看着那玉面上古篆刻着的两个字,眼泪不由簌簌落下。
卫云兮定定地看着双手交握的两人,心底有甚么霹雷而过,碾碎了一地碎片没法拼集起来。
她上前扶了他进了庄子,边走边幽幽道:“她千辛万苦找遍全部京都只为了见一面,她大婚期近,决然抛了统统只为问你最后一句。女子能做到这境地已是情深之极。你这般伤她,恐怕她再也不会谅解你。”
卫云兮踉跄退后一步。天涯的落日已落下。六合的光影都十足隐没。面前的他再也看不清楚。卫云兮缓缓回身,脚下一个踉跄跌在地上,她摸索着起家。眼疾仿佛又重了,面前黑漆漆的一团,再也看不清这个六合。
面前的卫云兮那么美,上了脂粉的面庞讳饰了常日的惨白,白净的肤色胜雪,胭脂轻拂脸颊由里透出淡淡的红晕,满头如雾青丝盘成圆月髻。头上戴了凤冠,明珠垂落脸旁,圆润的珠光更加衬得她面色莹润。一双美得摄民气魄的明眸幽深迷蒙,仿佛如何也拂不去她眼底的忧愁。琼鼻若悬胆,菱唇殷红,尖尖的下颌精美绝美。一身大红绣彩凤嫁衣将她窈窕曼妙的身姿勾画得一览无余。她只悄悄坐在床边,如画中走出的女子,夸姣得令人不敢等闲惊扰了她本来的安静。
北汉少帝没有子嗣,而耶律皇室子嗣残落不堪大任。朝平分红两派人。一派想要立吴王为帝,吴王之父为少帝的皇叔,是为敬亲王。血缘纯粹但算是皇室的旁支。吴王生性脆弱,不如萧世行手握重兵,威武定夺有气力。北汉崇尚气力,若立吴王为帝,则恐怕北汉各地权王不平再次内哄生变。而若举萧世行动帝,他又是异姓王。如此两相争论不下,想推举萧世行动帝的朝臣们与想推举吴王的朝臣们日夜争论不休,几次在皇太后主持的朝会下,激辩到了最后竟大打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