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千寻不答,指甲深深抠进掌心。
那声音带着古怪的口音,在洞中回旋,唐非侧耳辨听其方位,因过分聚精会神,腹中酒气再度膨起,因而——
女人的确很痛,痛得几近叫出声来。捏了琴弦的手不由得松了一下,雪千寻早推测、并且等的也就是这一刹时,忙不失时机地加力,拉出更长的琴弦,同时转脱手臂,缠在腕上,全然不顾白净的皮肉被勒出圈圈血痕。
“甚么?!”女人惊诧之至。她在暗中对雪千寻察看很久,并且起初就从水月宫的暗士得知了她的武功修为,是以直到本身的手腕被雪千寻的手指洞穿那一刻,她都不敢信赖这位纤柔如雪的斑斓少女,竟有如此可骇的力量。
“好了,放下来!”钟鬼大声道。
俄然不知从哪飞来一滴水,刚巧撞在雪千寻的琴弦上,铮地一声,纤细微、幽绵绵地响。接着,从四周八方传来阴沉森的话音:“有个琴师呵!”
雪千寻诱的倒是对方的进犯。
“好不轻易抓到你,如何能说放就放?”雪千寻更加用力。
钟鬼摸着下巴向她们走来,喃喃:“第五魅总有些妇人之仁,而我却始终对峙:趁你流浪,向你发难。嘿嘿,归正你们五小我已经支离破裂了——被小狼儿抓去的朱雀不成能返来,而唐非,他已是必死无疑。”
雪千寻蓦地展开,脱手如电,猛地扣住来者的手腕,指甲深切肌肤。
“好慢。”锦瑟喃喃念了一句,不自禁地加快脚步。
“不要自作多情了,我对你的真身没有任何兴趣。不过,要提示你的倒是:不想将来悔怨的话,最好现在杀我,因为我的傀儡术迟早会赛过你。”
“还是感觉我太弱了罢。”雪千寻自嘲地笑笑,将怀中的瑶琴抱得更紧,喃喃:“我追你们来并不是率性,更不是想给你们拖后腿。我冒死地修炼,决计成为与你们并肩作战的、能够依托的火伴。但是你们无微不至的庇护,却令我感到……非常的羞惭。锦瑟,我只能是别人的累坠么?”
三人一凛,出于本能地寻究声音的来源。
跟着女人的一声叮咛,雾气里飞出来一个身材浑厚的黑衣男人,他托着一顶倒置的、足有两人多高的巨钟,内里盛满了酒。钟鬼将巨钟置于地上一个事前设好的坑中,钟口朝上,正对西风。
“啧啧,看起来很宝贵的宝琴,竟然如此不堪一击。傀、儡、师、雪千寻?你连本身的兵器都保全不了,还敢以傀儡师自居?”
西风眉心微微一蹙,道:“要么等候下次开启的机遇,要么另辟门路。我们当中没有一个弱者,放心等他便是。”
锦瑟俄然有些无辜的感受,沉默。
雪千寻端坐于地,置琴膝上,道:“我以琴音突破钟的‘惑音’,那一刻,你把西风拉出来。”
锦瑟也是震惊地望着西风,转而吃力地微微一笑,恍然:“差点忘了,你是连‘指剑’都精通了的怪物呢。”
仿佛是在暗中看清了雪千寻的每一个眼神,阿谁声音幸灾乐祸隧道:“对了,你的朋友还在我这儿呢。好罢,既然你这个傀儡师如此无能,我就来教你一教!”
雪千寻纹丝不动,沉着地辩听身边的每一个纤细的响动。她来了,在劈面略微偏左,十丈,五丈,七分,十厘,一毫……到了!
西风的这一招,是同“指剑”类似的道理:将真气与灵力凝集于指尖,从而将无形的剑气化为有质的力量。本来,指剑难以停止远间隔的进犯,但是坚固纤细的琴弦却成为杰出的介质。只是如此一来,最艰巨的环节便是如何精确地瞻望进犯目标,因为琴弦如光芒般散射,傀儡师能够躲在任何一根弦的绝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