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何时互助过？市丞一愣，马上又觉悟过来，这便是说他的渎职民部不予究查。他戴德戴德，千恩万谢地将风灵奉上青毡小车，一向望着这一行人远远地走出东市。
武侯并不睬会他，却从队中出来一骑与他搭话：“民部外差，与市丞并无干系，故不劳动市丞，只借市署衙门一用。”
市丞这才明白，封查那四家大商户，原不是为了越锦，倒是因勘察商户课税景象时，发觉那四家蓄意瞒藏红利不报，冷视国策，罪涉欺君。
只是……他暗觉奇特，这四家中，只三家于去岁售过越锦，另一家从未有越锦售过，怎就同他们一起招官非了呢？
他终是按捺不住，决意要问上一问。留下的那名巡官是他认得的，他侧身行了一礼：“孙巡官，敢就教这位娘子如何问礼？”
约莫一个多时候，遣出去的四队人连续来回禀，称已铺肆已查封，账册也俱已封箱搬上了牛车。
结束，她又添道：“如有抵挡不肯从命者，或损毁账册者，格杀勿论。”
他转眼往那女子身上扫了一眼，心中万般猜想：这女子究竟是甚么人，言辞间来瞧也是个狠的，仿佛权势极大。后妃贵嫔一类绝无能够从皇城禁苑中出来，更遑论于贩子抛头露面。天家那几位公主并长公主，凡是失势的，敢插手官事的，统共也就三两位，去岁一名高阳公主还折了气势，好久不见。这一名……
一行人在市署门前停驻，此时那市丞方才看清队中都有些甚么人，遵循服制贰心下一数，不由大惊，本日这东市是要有甚么大事么，民部竟来了一名巡官，两位主事，六名吏目，车中那人还不知是谁，只眼跟前这几位同来，步地便已是不小。
“顾娘子……但是顾坊之主？”市丞在市坊浸淫多年，岂能不知顾坊。
市丞听得心口冷风飕飕，脑筋里转了数道弯，忽地恍然大悟，那四家恰是去岁春上最为惹人歆羡的商户，那些平空而降的越锦使得他们在去岁初春赚尽了财帛金饼，也赚尽了风头，多少高门豪仆变着法儿地同他们套近乎，拉拢示好，为的便是那令媛难求的越锦。
女子并无多余的话，将带来的民部吏员编排成四组，每组各领了十名武侯，指了四家大商户，便分拨了出去。只听得她慎重叮咛，要将那四户封铺收账册，非论甚么人来禁止，皆不得罔顾皇命，秉公包庇。
风灵面含含笑，向他略欠了欠身：“此番有劳市丞大力互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