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勒图孜忙拢了拢她的肩膀:“莫再说了,这不是都返来了么。说来,多亏了那头大獒,竟从未见过那样的獒犬,极通人道,若非有它带路……”玉勒图孜不敢往下想,连连点头。
帐门重新被放下,将透出去的刺目标白光遮去,帐内半明半暗。风灵这才怀着错综庞大的心机,一步步靠近睡榻。
“倒也不能怨苏将军不念同袍存亡,都晓得是延将军执意要孤注一掷,他在帐前向苏将兵力陈,这天寒地冻粮草不逮的地步,突厥人不敢置信唐兵会冒着暴风雪行军,毫无防备,必能速战持久。我倒是觉着,他是不肯你在贺鲁的牙帐中多呆一刻,求战心切了。”
风灵硬是将已涌出的眼泪咽回,点头道:“待我到时,已是你见着的那幅模样了,各处横尸,战死的将士也无人收敛烧埋,并不见贺鲁,阿延却在……”
风灵揉了揉眉心,不肯定道:“我这儿另有些思虑,未能精密,容我再考虑考虑。韫娘姊姊与弥射将军那儿,倒也不必瞒着。”
“大娘,大富若能闻声你说这话,也不枉此生了。”张韫娘狠了狠心,轻声道,玉勒图孜着紧地盯着她的神采。
风灵一呆,继而长叹了一声:“昨夜撵它走时,我还同它说此生就此别过的话,一语成谶了。可替我好生安葬了它?”这些日子来大忧大惧、大悲大喜瓜代着在她心口撞击,反倒使得她胸膛内空空荡荡。
风灵脚下绵软,几近是拖曳着两条腿走到榻边。拂耽延紧闭着双目,脸上不带半分神情,与风灵寻到他的那晚一模一样,不见分毫窜改,这副死普通的沉寂教她心惊肉跳,却又束手无策。
玉勒图孜摇着头思考了一阵:“只要我同小可敦晓得,佛奴与木托出去刺探战况,至今未回,连他们也是不知情的。你莫焦急,我这就命人去将佛奴找返来,待他一归,我们便将延将军送回唐军驻地,军中有良医……”
风灵一抬手,帐门打起了一半,又放动手,回身向玉勒图孜问道:“救回阿延的事,另有谁晓得?”
玉勒图孜在门前冲他扬声道:“这位是阿史那娘子。”那人才行过礼,退身出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