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又不由细细颤抖起来,鼻尖发酸。玉勒图孜与张韫娘一个拍抚她的肩膀,一个握起她的手腕,想要欣喜她一些。“战况如何?拿住了贺鲁未曾?”待她稍稍安静,玉勒图孜忍不住问道。
张韫娘见她神情尚好,方敢接着道:“就葬在了山脚下,能瞥见大片的草场,想来它也是欢乐的。”
风灵抚着心口垂下眼:“我那里是去参战的,只是闻声营中有人驰驱疾呼,始知贺鲁行猎途中遭了唐军突袭,我听得他们说是阿延领的兵,便拼了命地循着突厥马队行过的道跟了畴昔,非论存亡,总要见着他才好……”
贺鲁集兵十万,风灵是晓得的,拂耽延捐躯去做了套狼的那块肉,听得她内心很不得味儿。“苏将军便舍了他出去诱敌?”她咬牙问道。
帐内有一人守着,约莫是玉勒图孜的叮咛,那人紧盯着睡榻,一丝不苟。见风灵近前,当即警戒地站起家,横挡在她与睡榻之间。
风灵脚下绵软,几近是拖曳着两条腿走到榻边。拂耽延紧闭着双目,脸上不带半分神情,与风灵寻到他的那晚一模一样,不见分毫窜改,这副死普通的沉寂教她心惊肉跳,却又束手无策。
拂耽延身上的明光铠已被撤除,血污班驳的戎袍也换作了白叠常袍,仔细心细地掖在一张羊毛被衾下,面上和脖颈因濯洗过暴露了几道皮肉上的小创口。
玉勒图孜忙拢了拢她的肩膀:“莫再说了,这不是都返来了么。说来,多亏了那头大獒,竟从未见过那样的獒犬,极通人道,若非有它带路……”玉勒图孜不敢往下想,连连点头。
风灵一抬手,帐门打起了一半,又放动手,回身向玉勒图孜问道:“救回阿延的事,另有谁晓得?”
“阿延……”她谨慎翼翼地唤了一声,明知不会获得任何回应,却还存着一丝并不实际的幸运。“对不住,我又惹了祸。”
“算来该有一十四了。”风灵接道:“昨夜狼群将至,我本放了它逃命去,哪知它却引了你们过来,当真是不肯负主。”
玉勒图孜俄然语塞,支支吾吾道:“那大犬,仿佛是上了年事,拼尽力量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