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得如许早,怕是也未用过早膳,便一道用些罢,算是作陪。”李世民指了指另一双玉箸,打断风灵所想。二人便弃了君臣贵贱的礼节,将一碟子古怪的粔籹,分而食之。
风灵想起方才闻声报事的云板响过,这会子贤人殿中的阿监又来得急,她心知必是有大事了,却不知所为何事。
风灵内心一沉,不安起来:“但是贤人他……有甚不好?”
李世民渐渐展开眼,抬袖拭去脸颊上的残泪,幽幽道:“你这丫头,年青轻的安晓得这里头的伤楚,跟下落甚泪?”
不知深宫那边,云板声乍然响起,一声紧过一声,击得非常火急。
那嗓音格外衰老,风灵一呆,忽觉眼眶一热,滚了一道热泪下来,哽咽地劝道:“贤人好歹用两口,也不白费风灵的一番心机。”
风灵纳罕,心说,江南道的粔籹也是油里滚过的,只我家的是蒸制的,难不成贤人畴前吃过如许的粔籹?又是哪一个做予他的呢?
“风灵见贤人伤怀至此,内心难受。”她撇了撇嘴,胡乱擦去那不谨慎滚落的泪珠子,不高山回道:“风灵的义兄沙州大萨保康达智在敦煌城遭奸佞所害,满门尽亡,这摧心摧肺之痛,风灵如何没受过,贤人苦痛,天然是能懂一二分的。风灵想着要替义兄满门讨个公允,扎挣过那段日子,现在梁国公虽去,必然也是不肯见贤人因他摧折了安康。”
李世民执起玉箸,夹起那粔籹细心瞧了瞧:“江南道的粔籹真是独特。”
“娘子莫要胡想。”竹枝敏捷地接过她净过面的布帛,在一枚小银罐子里抠了一指尖花汁儿膏子抹在她手心中,顺手又将她按坐在妆镜前梳髻:“方才外头有人出去急报,禀称梁国公房司空将将殁了。贤人哀伤不已,口里忽就吐了口鲜血出来。”
“你一贯疏忽宫规,本性尽情,怎的在这宫中,也磨圆了性子?”李世民让出半席:“昔年兵马年代,多少将士与我同席而坐,同案而食,又有谁计算过敢不敢的。”
竹枝道不明此中原委,只抓紧了手里束发的速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