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米宅门前,风矫捷懵了。门框上裹了玄色布帛,大门敞开,院内四周黑帛飘零,哭声哀绝。米大郎是粟特人,风灵长年与粟特人混在一处,深知这玄色布帛意味着甚么。
有功德者煽风燃烧,使得此案在长安城内闹得沸沸扬扬,家喻户晓,皇家颜面尽失。这话经过御史,在大朝时传至贤人跟前,直惹得雷霆万钧。贤人当即便命令腰斩了辩机,连同公主身边十数名仆婢,一同正法,将高阳公主禁足于府中,无谕不得出,算是予梁国公房玄龄一个交代。
她将铜球举至面前,太阳的光芒在利刺伤闪烁,她喃喃道:“第三枚铜球。”
内监不敢违拗,将马从车套上解开,风灵一手牵过马缰,一手从车旁抽出带着防身用的长刀,翻身上马,一气呵成。杏叶扑过来,却未能拉住她,扑倒在地大呼她。
风灵脑袋里一片空缺,浑浑噩噩地祭拜过米大郎,便往米宅外走。
这一日,她例行出宫与米大郎同往东市,未比及米大郎,却来了一名米家的家仆,请风灵过府说话。
随后她便失了明智,眼里瞧不见满贩子来往的人,耳里听不见杏叶在她身边孔殷的叫喊,迈开大步走到送她来的马车前,果断直接地向驾车的内监命道:“解开。”
风灵心中生疑,恐怕有诈,本成心不去,可那家仆竟“噗通”跪倒在她跟前,失声痛哭起来。风灵无法,提着十二分的谨慎,随他去了米宅。
再昂首时脸上已是泪水涟涟,“小人晓得娘子是宫中来的,我家阿郎死得有怨,求娘子为他解怨,不教恶人清闲法外。”
“阿郎出过后小人去查验过马车,车并非无缘无端便坏了,是是以物卡在了车轴中,铰断了车轴,方才出的事。此物模样古怪,小人自忖着别是有人成心为之,便私携了返来。”说着他又快速跪下,脑袋重重地磕在了风灵脚旁。
风灵得悉这动静时,竟还比市坊之间晚了数日。若非贤人突然病倒,她还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