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灵拈起三个手指,轻巧巧地夹住军棍,一手又取出一串钱串子道:“两位戍守辛苦,闲来买壶酒吃,便由我请了。”
拂耽延阴沉着神采,“贩子公众不晓军纪,我分歧你计算,我的府兵倒是三申五令之下立过端方的,他二人犯了纪,若不严惩,于旁的兵将们未免不公。幸而他未将钱接至手中,倘若已在他手中,必然以收受贿赂论处,莫说是伤了手腕,他那整只手,只怕已不在腕子上了。”
“你二人,自去领二十军棍。”马背上的人收回鞭子,指着两名兵卒沉声斥道。那二人不敢游移半晌,特别是方才遭了一鞭子的那人,强忍着痛苦,恭肃领命而去。
滚雷似的嗓门把风灵唬了一跳,不觉向一旁撤开几步。
她口舌虽利,内心倒是一片苦笑:自荒漠初见至眼下,这位都尉一贯寡言少语,惜字如金,岂知头一遭同她说了这很多话,还是训戒之语。
兵卒回声惨呼,风灵定睛看去,只见那兵卒的手腕上皮肉翻绽,血污四溅,旋即便抱动手腕蹲身哀嚎。
风灵只得再带着佛奴往城外营房奔,一气儿到了营房门口,却又被铁蒺藜拒马拦截。她跳上马来,向两名上前反对的兵卒仓促行了一礼,“城中商户顾氏,求见延都尉。”
钱尚未沾到那兵卒之手,一道长鞭随马蹄踏地声而至,风灵猛地发觉到耳边长鞭带风“呼”地奔啸过来,幸而她反应机灵,收臂撤身不过顷刻间的事。
拂耽延见她如此,只当她吃惊,猜想约莫裨将韩孟将话说重了,念及她到底是小娘子家,脸面上多少会有些过不去,便松缓了口气,“走罢,今后莫再来虎帐肇事。”
“小人不敢随便滋扰都尉,当真是紧急万分的事。”佛奴又是一揖,将腰更往下压了两分。
“都尉,延都尉!”风灵纵身跃到他马前,展开双臂挡住他的来路。拂耽延勒住缰绳,沉峻严明地瞧着她。
那兵卒瞥了风灵几眼,因见她是位年青小娘子,不好肆意多瞧,只将佛奴高低打量了一遍,忽地嗤笑一声,“每日不知有多少人要见都尉,个个儿说本身有紧急事,倘若都尉一一见了,莫说措置军务,怕是连用饭睡觉的时候也无半点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