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了这一场,风灵与佛奴二人多少皆受了些惊吓,惴惴地过了几日,目睹着风平浪静,贩子还是,方垂垂答复了心神,用心每日往市中店铺运营去了。
风灵迟疑了一阵,为莫非:“我如果同他们说,受缉拿的甲等要犯阿史那贺鲁方才正同我说话,亲口奉告他前来刺探城防,为的是有朝一日好攻破敦煌城,还顺道向我提了亲……他们,许是要觉得我发了癔症。换作旁人同我这般说,我约莫也是要笑痛肚腹了。”
风灵手上带了一把缰绳,凝眉思忖,“运送出去的丝绸织锦我们占了半成,出关的商道上,人皆知江南顾坊倒也不希奇,可毕竟我到了敦煌城不过半月,若无城中人成心相告,他也无处可知。再,公廨田的归属,他亦摸得透底,晓得得这般详确,莫不是,莫不是……城中有人通敌?”
管事往里头望了一眼,眼带嬉笑饶成心味地回道:“好令娘子晓得,是敦煌县令的外室,尹夫人。这位夫人好生短长,进门不满一年,原在大宅子里住着,只将县令的正妻汜氏闹得大病一场,几近要削发做尼师去。汜家也是大族,岂容个侍妾欺负了自家女儿去?自是上门要打杀了那尹氏。这一闹,倒也把尹氏吓住了,好歹略收了性子。张县令怕她再肇事端,汜氏再来发难,只得另置了宅子,养在了外头,也好使汜氏缓缓气儿,养养身子。”
说话间城门已至,两人不再言语,一前一后下了马,立时就有府兵上前来验看盘问,说了然出入城的原委,方能放行入城。风灵摆布环顾了一圈,有两支大商队正要入城,有府兵勘验过所,更有排查所携货囊,验看有忘我挟犯禁物的,一板一眼,不见分毫草率。
“索良昭与何人缠骂?”风灵停驻了脚,侧头扣问管事。
“这事干系严峻,前头就是城关,快些奉告戍守府兵通禀了都尉要紧。”佛奴胆怯怕事,一迭声地催促风灵。
佛奴在顿时生硬了身子,张口结舌地看着风灵,憋了半晌,方才有力地问了一句,“那该如何是好?”
屋内的喧华声中冷不防传出“嚓”一声布帛扯破的脆响,风灵猛地从凝想中警省过来,心头一惊,“快出来吧,别叫她们糟蹋了我们铺子里的好料。”
风灵一听便懂,想是争端两边的婢子正开了骂阵,本身有头有脸不好过分肆意,内心又咽不下那口气,遂由身边识得眼色的聪明婢子出头,行漫骂热诚之事。那些个自夸高门大户家的娘子夫人们的行事,风灵自小在店铺中也是见惯了的。
“提及来却并非惊骇妾室,其中另有旁的原因。”管事原觉得小娘子不喜听这些,摸索着说了一说,不见她腻烦,便放了心将他一肚子的是非是非娓娓道来:“这尹氏原是索家的家生婢,只因张县令在索家宴饮时看中了,索家便将她许予了他。尹氏有个兄长诨名尹猴儿,在索家田庄上做事,因办事全面稳妥,又是个会争功露脸的,前些年便调拨去大沙山管那一大片四顷的地步,成了一等的管事,人前好不风景,连带着他妹子尹氏也愈发浮滑起来。”
风灵乍一闻声大沙山下四顷地盘的话,暗道,这不是恰是拂耽延向索氏讨要的公廨田么?她自顾自地想到了旁处去,也不睬会管过背面说了些甚么。
一旁的佛奴唬得整小我往上一蹿跳,战战兢兢嗫喏了一声“大娘……”,怒壮胆气,风灵一拂手臂,一步一步理直气壮地从阿史那贺鲁眼皮下拜别,身后只传来带着笑意的浑阔话音,“顾娘子须得信守信誉,光阴不长,紧着替本身备身嫁衣裳才是。”
“那与张县令何干?”风灵听得甚是风趣,不由插言问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