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淑妃酥软的声音紧随厥后:“你莫听她的,她原也想要这凌波殿来住,贤人跟前求不得,这会子内心伤得紧。”她上前拉刮风灵的手,一面在风灵的手背上轻拍着,一面斜睨了高阳公主一眼。
风灵亦立在原处对着弘法院愣了好久,她既已晓得那小院里头住的是玄奘法师,因着先前寻未生母子时的援手,理应前去拜见敬谢一番,可她又深觉玄奘法师用心译经,约莫并不喜寒暄来往,本身冒然前去,不免滋扰。
自风灵入宫以来,朝堂表里,无人不知他偏疼甚重。便是他最钟爱的一双后代,魏王与高阳公主都未得他如此宠遇。风灵向来毕恭毕敬地受着这份教旁人羡煞的厚爱,经心失职地奉养,却只因他是君王,自心底而出的体贴,这还是头一遭。
李世民接过热茶,端在手中却不吃,蓦地冒出一句:“凤翎若还在,也该在她这个年纪。”
“明日阿史那贺鲁觐见,大唐后辈将与突厥人一赛击鞠之技,说不得贤人技痒,亦要发挥一二,你既陪侍在侧,无妨多劝着些,毕竟是大疾初愈。”临到院门前,杨淑妃又抓起了风灵的手。
李世民望着她仓促拜别的背影,唇角不觉微微翘起。阿盛惯会察言观色,一面递上刚烹得的热茶,一面笑道:“顾娘子在外头不拘端方,这性子倒也率真。”
李世民这一趟旧疾发作病势凶悍,眼下虽疾愈,力量究竟未能答复,车马劳累一番,神采模糊又泛出了些惨白,风灵不自禁地悄悄叹了口气,杨淑妃的忧心也不无事理。
“随便走几步,来认认门罢了,我们后宫妇人那里甚么紧急事非得立时就见的。”杨淑妃放开了风灵的手,在凌波殿内转了几步:“还短些甚么,命人往丰乐殿来要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