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觉圣心公然九转盘曲,滴水不漏,自此打心底地爱护,不觉事事留意,将帝王心术细细揣摩,遇事更是成心仿着他行事。
阿盛又私底下悄悄予她说,圣性命吏部照着六部六品员外郎的份例发放俸禄予她,还不住感慨:风灵未能生作男儿身乃是憾事,但是必成国之栋梁。
民部吏员自上到下,每见着风灵过来,十有七八心中存着各色的不肯,有人不闰年青女子统带的,有人因参与商事要损了利的,有人嫌徒增劳力不悦的,可纵是如此,这差事是贤人钦点下的,那个敢怠慢半分?
众妃嫔宫妇初时得知风灵在民部筹划之事,凡是母家有沾连的心底虚亏,皆远着她,现在大局已然定下,税商之策必行无疑,她们反倒巴结上前,大有簇拥之意。
杨淑妃略有狐疑,也不好细问,只叮咛杏叶好生奉侍一类的话,便打发了她归去。
风灵将那腰牌瞧了又瞧,弯眼笑着细心地收了起来。
但见玉勒图孜的薄锦大氅下藏了两只皮郛,不消说,风灵只一眼便明白,那皮郛里装的定是酒水。她在宫中好久未曾沾过酒,每日送来的食案上也不见酒水的踪迹,只要那么一两回,陪着贤人饮过几口新供上来的酒,也是浅尝辄止。
故此风灵在民部行事倒非常顺畅。她在民部的寮房内抓了一副算筹,这竹骨算筹虽不及她以往所用的那副白玉的,乍一握到手中,仍旧是令她通体舒泰,顿觉归了位普通。
风灵成心避开,她偶然夺了杨淑妃主理的风头,替本身树敌。遂在七夕这日差了杏叶往安仁殿奉了金豆子一袋子,算是那“流萤社”的入社分子,倘或没这袋子金豆子,只恐故意之人调拨指她现在矜贵,连杨淑妃起社都不肯予脸面。
杏叶送了金豆子,向世人道:“顾娘子身子不便,出不得门,又恐污了七姐儿的供案,也只得窝在昭庆殿了。”
一听这声音,风灵忙从胡榻上跳下,胡乱穿了鞋出屋子去迎,口里笑道:“玉勒弘忽召见,我哪儿敢不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