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帕子原是风灵敬爱之物,盼等了好久才得的,现下它落了地,风灵甚是痛心,幸而它还在这儿,另有机遇将它拾回。倘若它就此不见了,风灵必将有摧心裂肺之痛。”她迟缓地一字一句地向他道,眼中蒙了一层薄薄的水汽,仿佛是天明前的露水滚入了她的眼中。
垂纱覆盖,遮去了她泫然欲泣的脸孔,她在垂纱内尽量放低了声气,深深地吐纳了几次,方才渐渐安静下来。(未完待续。)
拂耽延的目光仍旧胶着在她的面庞上,风灵狠狠心,一回身,扭头快步走回步辇旁,一口气上了步辇,放下垂纱,向抬辇的内监叮咛道:“快些走罢。”
他哈腰拾起绢帕正欲上前偿还,直起家子,却见步辇高低来一名女子。天气尚暗,月色未退,暗淡迷蒙中只需一眼,他便认出那快步小跑来的女子,恰是他未能成礼便遭离散的新妇。
太子与柳奭连袂来过一回,太子瞥眼瞥见风灵奉养在君侧,还是横眉冷对,不屑一顾。柳奭耳聪目明,又时候警戒着杨淑妃与吴王李恪的意向,是以早收着了风声,得知杨淑妃送了一名形貌酷肖当年精华夫人的女子进两仪殿。
拂耽延如梦方醒,将帕子生硬动手臂将帕子伸到她跟前。
风灵仓猝将手里的绢帕从垂纱裂缝中塞扔出去,轻浮的绢帕一离开垂纱,恰遇了一股不知打从那边吹来的晨风,顷刻飞扬了起来,打着飘儿落在了拂耽延的脚边。
天一****热起来,目睹交夏,贤人的身子骨也渐利索,尚药局的御奉自每两个时候请脉,改成了一日三诊,汤药也换了方剂。送至两仪殿的汤药经过风灵的手端至御前,风灵轻嗅药气,起码换了三回方剂,汤药从浓墨般的光彩成了金褐色。
纵是坚冷刚毅如他,亦忍不住眼眶发热。那道单弱的身影在过往的数月中,曾多少次在他睡梦中朝他走来,时而孔殷,时而跃然,时而袅娜,时而难过,常常他探臂去想去揽她入怀中,却统辖了一臂虚空。
“帕子落地又何妨,紧急的是娘子晓得它在那边,它终会在那处等着娘子来拾回。”拂耽延将那帕子朝她跟前又递了递:“前路尚未明,娘子谨慎行走,难行之处还是等人来接回为好。”
风灵借机唤停了步辇:“阿监且驻,帕子掉了,放下辇子好教风灵去拾返来。”
风灵胡乱点了点头,缓慢地下了步辇,提裙朝承天门调班的那队佽飞小跑去。那一队佽飞见有宫眷跑来,皆不敢昂首直望,大多垂眼肃立。拂耽延才刚集了值夜佽飞的队,正方法队归去安息,见有一条帕子飘飘忽忽地落在了他的脚边,倒是从将将畴昔的那步辇上落下的。
拂耽延的目光极力透过灰蒙蒙的天气,想将她看个清楚,却又不敢瞧得太清楚,他怕本身没法按捺要拥揽住她的那一念打动,臂上的肌条,竟因捏一方薄纱绢帕而紧绷生硬。
四名内监将步辇稳稳地放下,为首的那名催她道:“顾娘子快些,时候快到了,莫教贤人先到了两仪殿。”
此时她果然朝他走来,他却辨不清真假,攥着绢帕发怔。
风灵在两仪殿见过拂耽延后不几日,便在承天门重又瞥见了他。彼时凌晨,天气未明,风灵坐在步辇上,要赶着在李世民入两仪殿措置朝事之前先他到达。承天门的宫墙边,两队佽飞正交班,换下的那一班,恰是由拂耽延带领着。
她昂首含笑:“多谢队正体贴,风灵免得。”说话间手指尖自他的腕上滑过,细柔地划过他的掌心,去取那绢帕,又自掌心划过他骨节清楚的指腹,终是到了他的指尖。目睹着将要离了他的手掌,拂耽延忽地翻覆了手掌,不管不顾地要去握住她渐离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