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未尽,阿满婆俄然直起家子扑将过来,一把抓住风灵的手臂,口里“呜呜”地悲咽,面上涕泪交纵。
风灵的心跳得短长,那纸捏在手里收回的纤细声响,都觉如雷贯耳。但见纸上寥寥数字写着:
阿姊曾奉告,柳奭同索氏勾搭于西疆,收拢阿史那贺鲁,劫夺来往商客,所聚财资与贺鲁共分,柳奭那一份,便用以在西疆囤养私兵。不时以私兵冒充沙匪,一面再行掳掠劫杀,一面频频以剿匪为由,向朝廷求拨军资。私兵开消、劫夺所获,皆由熟悉的商队替他运营来往。
未生看了一会儿,问道:“阿母说,他为何要这般暴虐,连一母同胞的亲妹都不肯放过。”(未完待续。)
未活力结,红了眼眶,停了好一会儿,才答复安静:“昨夜交子时,敦化坊内走水,并非偶尔,倒是我那好母舅命人来纵的火!若非阿母暮年在宫中服侍,养出了觉浅警省的风俗,我与阿母早已葬身火海。”
未生冷冷道:“火是自我家烧起的,阿母半夜闻声异动,悄悄起家去听,正闻声那伙喽啰因摸不清是哪一家,在屋外打着商讨,一口一句‘柳侍郎叮咛’,听得明显白白。”
阿满婆面色沉寂,向未生递了个眼神,作了个表示。未生在案上拍了一掌,忿然道:
风灵看罢第二张,迟迟不见第三张纸递来,她放下纸,朝阿满婆望去,只见她捧着已写就的纸正发怔,约莫是在踌躇该不该交予风灵看。
她伸手覆住阿满婆紧握成拳着搁在案上的双手,道:“婆婆,我本就狐疑索氏一门的案子并非突厥人破城劫夺而至,我……我狐疑是柳爽作梗,只犹不肯全信这世上竟有如此狠心肠的人,向嫡亲家人也下得去手。现下来瞧……”
“你安知是柳奭命人来放的火?”风灵接口问道:“现在婆婆返来本领桩功德,他又为何要下这狠手?”
未生正说着这话,阿满婆又提起笔,在纸上写下:二十年前便是该死之人,现在更不该呈现,倘若贤人旧事重提,究查起那桩经年的秘辛,全族或因我而受累,天然是死了的洁净。
阿满婆这才谨慎地将手里的字纸递给风灵。
若要阿满婆以诚相告,她必得率先以诚相待才是,来往之道岂止是行商之道,到了那边都一样。风灵正了正神采,慎重到:“阿满婆婆不必有所顾虑,此办事成以后,风灵马上安排婆婆与未生分开长安。眼下恰是开春,商队来往正频,婆婆是愿去江南道还是西州,都不是甚么难事。到了处所,风灵安排未生谋生,好替婆婆保养天年。”
“阿母当年为了柳氏全族才舍了本身进宫奉侍,现在时隔多年,文德皇后也早已故去,自是该回归本家,原只当理所当然,便命我前去柳府找母舅。那府里的管事说母舅在兵部应卯,未曾在府内,他满口答允,说待母舅放衙返来必当禀报,还非常感慨说了些安抚的好话。哪成想……”
“阖府高低,仅活了音娘与柳爽二人。音娘怯懦,向来躲事不及,且她生母曹娘子也未能幸免于难,故决计不会是她所为。”
她手中这一张才是最最紧急的,风灵向那递不出来的纸深望了一眼,上一回因心急弄得满盘皆输,这回她再不敢孔殷,心底里叮嘱本身定要留意。
阿满婆的目光警戒地移到风灵脸上,好似要透过她的脸,望到甚么逼真的能让她放心的东西,风灵不知她所要寻的安苦衷实是甚么,只猜度她竟肯拿深藏的触及一个姓氏家世存亡的隐蔽出来,定然是有所托的。再遐想至敦化坊冷巷子里的那场惨烈的大火,风灵顿悟,只怕她要以性命安危相托。
风灵看着阿满婆,虽接二连三的严格究竟将阿满婆击打得碎心断肠,可她也只得咬牙狠心点头道:“恐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