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进之间,李岩不由得悄悄焦急,他却未曾想到射声军保护如此尽责,一起行来都将他们围在正中,看来要直入宫城了。如此一来,想要靠近天枢也不成得了。正焦心间,却见阿史那瑕向他使了个眼色,让他稍安勿躁。
果不其然,射声军在前带路,绕开天枢西侧足有七八丈远,眼看便要即将畴昔,直入端门,忽地李岩座上马一声嘶鸣,突地撞向右边人群。李岩心中暗喜,装模作样要尽力顺服马匹,实则听任自流。如果凡人,周边射声军早就击杀坐骑,将其拿下,但李岩为突厥公主贴身保护,不由冲突起来,踌躇之下,靠向天枢一侧的保护顿时被冲开一个缺口。
楚帝宇文信对突厥公主揭示出极大的诚意,着皇子、众臣在乾阳殿门口将突厥使团迎进殿内,竟然也不强迫跟从阿史那瑕的崒干和李岩卸下兵器。只是二人也并未托大,老诚恳实将兵器交给殿前值守金吾,倒是把金吾卫吓了一跳。
阿史那瑕也弃车乘马,跟着她一声令下,使团与迎送的射声军副帅武瀛一起经定鼎门延天街向皇城进发。由天子准予,怀瑜公主携随身保护崒干、李岩居中御道前行,其别人等沿两侧跟从,周边满是围观百姓,人声鼎沸,一时之间映得天都更是繁华不凡。跟着步队前行,围观的人本来越多,到得天津桥时,中间市上酒楼窗中也呈现很多张望人群,武瀛做了个手势,表示部下进步警戒,唯恐有乱臣贼子趁机行刺突厥公主形成混乱,影响了陛下大计。还好一起安然行过天津桥,围观世人虽多,却不再有酒楼那样的伏击藏身之处,武瀛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以天枢保卫之严,任是谁也不成能在此处行刺公主。
却听得宇文商说道:“前次一晤,便知青崖必非常人,想必也是精通乐律的,还请青崖对吾刚才所奏之曲略作斧正。”
两人一照面,都觉不对,各自回收内力。和尚又瞅了一眼地上插着的绿色旗号,单手施了一礼,道:“贫僧佛心宗镜海,见过众位施主。贫僧曾在佛前发下弘愿,除非身故,必不让人靠近此柱,方才获咎之处,还请包涵。”只看名号,已是佛心宗宗主同代之人,难怪内功修为如此高深。
武瀛也惊出一身盗汗,如果突厥公主有任何闪失,只怕没法向楚皇交代。此时赶快上来,对阿史那瑕道:“陛下还在宫中等待,此事有惊无险,还请公主移驾。”说着收起插在地上的旗号,谨慎收在怀内。阿史那瑕闻言,辞了镜海前行。李岩也施了一礼,正要回身,镜海道:“小施主好高深的内功修为,‘负天绝云’名不虚传,不知是陆九嶷的弟子,还是孙九亭的传人?”以他所知,凌云派只要陆九嶷和孙九亭能有如许的弟子。李岩却道:“前辈谬赞,两位皆不是鄙人恩师。”说完随阿史那瑕进宫去了,全然不顾镜海古井不波的脸上也略显迷惑,口中道:“那是谁啊,谁另有这般本领?”。
李岩侍立在阿史那瑕身后,偷偷察看宇文信。宇文信面孔严肃,很有几分于九音所说相书中的虎睨狼顾之像,偶尔被他目光扫过,哪怕并未谛视,阴鸷的目光也给人以不寒而栗的感受,特别是笑起来的时候,不像是高兴,倒像是饿狼盯上了猎物。
到得本身室内,早有奴婢呈上衣物,从里自外皆有,言说是公主亲身遴选,用于明日进宫面圣,让他试穿。他平日所穿都是便于行走江湖的衣物,自打与阿史那瑕同业,偶然为了埋没行迹会穿她部下军人的衣服,此次倒是阿史那瑕专为他采买的锦衣。在奴婢奉侍下换好衣服,世人不由喝起彩来。都说“人靠衣装”,李岩在铜镜前一照,玉色袍衫烘托着翩翩少年,昔日威武当中多了丝儒雅书卷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