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气方才转沉,可溪水旁的林子深处倒是风暖花香,沁雅醉人,而泛着粼粼波光的水面正映着天中明月,本应是良辰,可恰好溪眫的大石头旁立着一道孤傲的身影。
……
孟玦想到此处,不由低垂了视线,硬逼着将心中的沉痛掩住,伸手握住韶婼儿的手腕,低声道,“为师本日就将此物原壁偿还,婼儿,你须记着,不管何时,辽疆都城与你有不共戴天之仇,如有他日,得以靠近这些贼人,定要手刃于斯,方算对得起你的爹娘,另有盈城内那些无辜死去的百姓。”
孟玦被她这番震惊了心弦,不由当真望住她一双水意盈然却果断不减的眸子,深吸了一口,方低声说道,“婼儿有何不解,你问便是。”
韶婼儿端着锦盒的手微微不由一抖,不成置信的抬眸看向还是稳坐在木椅上的孟玦。
精美的盒盖刹时被揭开,鹅黄色的内衬上,一枚精美的银锁闪现在三人面前。
……
日复一日,气候垂垂热了起来,一转眼,便又过了一月不足。
韶婼儿不由望着那枚银锁失了神。
孟玦倒是推测她会是这般反应,是以,并不感到惊奇,很久,方起家绕过书案,踱步走到他二人身前,目光盯住锦盒内的那枚银锁,语气低缓,幽幽说道,“此物,是你父亲在你百日宴那日赠与你的,寄意长命繁华、平安然安。”
此言一出,韶婼儿心内重重一颤,水意顿时自眼底涌起,颤声道,“我说为何这枚银锁看起来这般亲热,本来竟是父亲所赠,本来如此……”
白慕谦则在心内倒抽一口寒气,袖袍中紧攥着的掌心内浮起了一层陋劣的盗汗。
实在,过往的仇恨,肉痛的何止是韶婼儿一人,而他落空的又何止和满门的亲人,另有他此生独一爱过的女子。
可孟玦的目光却始终盯在了那只银锁上,小巧的安然锁在阳光下闪着不甚刺目标亮光,固然款式古旧,可银子的大要却毫无锈迹,想来这枚银锁定是被孟玦经心保管,才会如此。
可韶婼儿却只淡淡的应了一声是,接着便依言照做翻开了手中的锦盒。
这日,时近初夏,夜晚总比春日里来得迟些。
韶婼儿不晓得本身是如何走出孟玦的书房的,更不知这一日又是如何畴昔的,仿佛自迈出版房那刻起,脑中便一向浑沌着,乃至于手中的锦盒和银锁是何时被白慕谦谨慎的收走都毫无所觉。
反倒是孟玦,仿似并不以她这番话为意普通,仍旧自顾自的接着絮说道,“只不想,还未足一月,盈城便被辽疆国的贼寇给……”他话到此处,终是顿住,再说不下去。
韶婼儿这番神情语气惹得立在一旁的白慕谦心都纠结在了一处,闷痛自心口收回,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安抚。
韶婼儿看着孟玦轻握在本身腕上的手,收回眼中的泪,抬眸迎向孟玦庞大而沉痛的目光,颤声问道,“徒弟,辽疆国的那班贼寇对我大阅国犯下的罪恶,徒儿即使是死,也不敢健忘,徒儿,只想问徒弟一句,不知徒弟,可否照实答了徒儿心中的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