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胤意味深长地瞥了花著雨一眼,快步走了出去。花著雨一向目送着萧胤和丹泓的身影出了殿门,再出了院子。
恨他吗?恨他恨得他死了,她也差点去跟随他吗?心口处好似被甚么东西堵着,她有些想哭。
花著雨张了张唇,却不知该说些甚么,脑中仿佛有很多话在回旋,又仿佛只是一片空缺。
“够了!”姬凤离突然出声打断了蓝冰的絮絮而谈,狭长凤眸中满含倨傲冰冷,“你们下去吧。关于她的身份,不要泄漏半句!宫人清络,打发她出宫去吧,走得越远越好!”
夕照从西天隐退,殿内一刹时暗了下来。姬凤离仍然保持着负手凝立的姿势,他的身影看上去倨傲而孤绝。清隽的脸庞有一大半被暗影讳饰了,更加显得一双潋滟的凤眸在阴暗当中通俗逼人。
“我在做梦吗?”姬凤离侧身上前,握住了花著雨的手。这是他第一次握她的手,这纤细苗条柔若无骨的手,固然手心处有些薄茧,但却毫无疑问是女子的手。
直到花著雨的身影消逝在视野内,蓝冰方低低说道:“王爷的猜想公然没错,元宝恰是花穆的令媛,王爷曾经休掉的夫人,花家蜜斯花著雨。”
她记得,他当日在法场上说过“我爱你,可我也要永久健忘你!”。
“为甚么进宫?”姬凤离低声问道,那熟谙而又内敛的气味在她身周缭绕,仿佛无处不在,要将她包抄,进而吞噬。
花著雨心中顿时一滞,抬眸看到丹泓眸中的失落,她才认识到了姬凤离的企图,他明显是用心的。
“既如此,朕也就不勉强了。卓雅,如此,我们也算是极力了。走吧!”萧胤说得云淡风轻,看来,他公然是没有记起她,只是因丹泓的要求,才来筹算带她走的。
姬凤离轩眉一皱,一股寒意顿时从眸中闪过,他冷冷说道:“你最好有急事!”
他或许已经决意要健忘她了。
大殿内的宫女内侍已经悄悄退去,只余下她和他两小我。
花著雨有些难堪。
“我若偏要走呢?”花著雨清声说道,绕过挡在身前的他,快步出了大殿。一阵风拂来,广大的裙袂在风中翩跹舞动,夕阳的最后一抹光映照在她脸上,长睫扇动如胡蝶的翅膀,当那翅膀垂下,几滴晶莹悄悄滑下。花著雨仓猝垂首,泪珠无声滑落在空中上,摔得粉碎。
她回身向殿外走去。
姬凤离薄唇弯成了浅笑的弧度,只是那笑容却并未达到眼底,“北帝,你们何日启程,届时本王必然会去相送!”
“去那里?”他低声问道,明显仍然是那样淡若南风的声音,但是却仿佛带着一丝难言的苦楚。他脚步一错,转眼便挡在了她面前。
最后一次相见时,她和他,还一个是监斩,一个是犯人,是相互对峙的仇敌。现在,她和他之间,又是甚么呢?
姬凤离朗声一笑道:“不知北帝将国事交由谁办理,能够如此放心肠在外闲游!”
他绝对又是用心的!这一次,她可没有口对口地喂他药!
“凉了吧?!”姬凤离俄然伸手,将她执在手中的杯子拿走,又递了一杯温热的茶。花著雨有些渴,端起来饮了一口,方要咽下去,他才蓦地发明,这杯子是姬凤离方才用过的。
“宝儿,我不会让你走的!”他低声说道,声音里暗含着谁也撼动不了的果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