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独影听着,想起他说过是被赶削发门的,因而脱口道:“你总不至是因为内心不平,大闹了他们的婚礼才被赶削发门吧?”
这一回风独影却笑了,那张充满凌厉锐气的脸上闪现一抹平淡得如晨风拂晓的浅笑,让那张脸瞬若晚莲临风,自有适意风华。
“这但是你亲手摘的桂花所泡,是否很香?”易三浅笑道。
此情此景,怦然心动。
风独影听着并未起火或是难堪,只是将目光再次望向九天,然后悄悄的几不成闻的道:“这夜空,与他有些类似。”
这话问得没头没尾的,可风独影移眸看他,目光相遇之际,却懂了他的意义。固然相互都未曾坦承身份,但她晓得他是晓得她是谁的。
夜空上的明月仿佛总能勾起人许很多多的思路,让人的心变得柔嫩,变很多愁善感,特别是那些阔别家门的人。
阿谁一身锐气高不成攀的凤影将军,现在神情恍忽,眼神如喜似悲如梦似醒,仿佛是看着他,又仿佛是透过他看着另一人,那样庞大的目光只看得他周身悚然,竟是说不出话来。
那刻易三仰首望向夜空,侧面的弧线美好如画,可风独影触目之际如遭雷击,满身剧震,瞬即脱手如电,五指扣住了易三的下巴,颤声喝道:“你是谁?”
易三移开目光,望向大海,淡淡道:“长辈们找来二哥问话,知他们两情相悦,便应允了她与二哥的婚事。”
他这些年所打仗过的女子,不管是出身崇高的还是出身贫寒的,最巴望的不过是觅得快意郎君,平生过得和美安宁,即算是江湖上的那些除恶扬善的侠女,终究也会放下刀剑,与夫婿相守,有后代绕膝。千古以来,女子所求的莫不过如此!
风独影听着笛曲,眼眸怔怔望着劈面的人,玉面无瑕,清姿妙绝,一时不由神思动乱。
“实在我哥哥的事都是大哥厥后奉告我的,只因当初与他分开之时我还是个婴儿。”
话音落时,一阵潮流涌至,拍打着海岸,激起数尺高的浪滔,然后哗啦啦的落下,水珠溅起,飞落礁石,那冰冷的水滴落在面上,如同影象里那冰寒的剑光,顿令得风独影浑身一抖,几近忍不住要抬臂抱住双肩,但长年交战累下的平静让她还是端坐如山。悄悄望着大海,半晌后仿佛是下定了决计,移回目光望住易三,启口,声音有些暗哑:“你侧着脸时,眉眼间很像一小我。”
两人就如许目光相对,相互不言不语,神情各别。
月华似水,美女无伦,唇边一抹淡笑,净若初雪,朗若青空,耳边潮声悠悠,如歌如诉。
“哈哈哈哈……”易三听得这话不由得大笑点头,然后目光落回风独影身上,“若换成了你是不是就如许做了?我奉告你,这事想来好玩,做起来却没意义。因为强求一个不欢乐你的人最后不痛快的必定是你本身。”
这笛曲她听过,便是那夜的《解忧曲》。
一时海边静悄悄的,只要海风拂起波浪声。
易三又是一震,心头涌起淡淡的敬佩。纵观历朝历代,最为推许的便是那些缔建功业以后不恋繁华权势而退隐山野的名臣良将。“即算功高震主亦不怕?即算鸟尽弓藏亦不悔?”
风独影一惊,然后回神,指下放松,可并没有放开易三的下巴,扳过了他的脸,伸出左手在他脸上摸索着,看有否易容。但指下的皮肤光亮暖和,完整不成能是一张假的面皮,因而再次转过他的脸,目光在他的侧面巡查,那端倪间的弧度是如此的完美却又是如现在骨铭心的熟谙,她胸口一窒,喃喃道:“本来不是我做梦,我看到的是你……”
半晌,风独影移开眼眸,将目光转向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