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三挑眉,“为何如此?”
风独影阖目,然后身子今后一倒,仰躺在礁石上,悄悄不语。
“哦?”
垂眸,看向礁石上熟睡之人的目光顿柔如春水。
“哈哈,你们兄弟一个个那么小都那么有本事啊。”易三听了大笑,“这小鬼头定是你八弟了。”
“是啊,我们八人齐聚了。”风独影长舒一口气,闭上了眼睛,面庞安静,“我们在嘉城住了两月,廖裕攻打嘉城时,我们再次踏上避祸之途,还是顺着乌云江走,一向往南,然后在天支山脚下的一个村庄里,我们赶上了玉师……”
“嗯,五哥和八弟是最后遇着的,却也是一起遇着的。”风独影轻声启口。
“本来如此。”易三长长感喟,“如许倒能了解你四哥当年的反应了,想来是自责甚重,认定一家皆为己所害。”
“赶上四哥今后,我们顺着乌云江走,然后便到了嘉城。当时大哥、二哥已长成半大的小子了,便做夫役挣钱,一天下来两人也能挣得四五个铜络,也够我们一天吃上两馒头了,再加上三哥、六哥经常想体例弄点钱,嘉城又还安宁,以是我们便先在那儿住下。几个哥哥都起早摸黑的去挣钱极是辛苦,以是我便每天起得最早,去买热腾腾的馒头返来,给几个哥哥吃了再去干活。然后有一天,我发觉身后跟着一个小孩,我去包子摊时他跟在我前面,我买馒头时他站在我前面,我返来时他也跟着走,但只跟一段便不跟了。第二天,还是如此,我虽是奇特,但见他没有抢我的馒头便也没在乎。谁知到了第三日,我再去买馒头时,那摊主跟我说你弟弟已拿走四个馒头了,他说你一会儿来给钱,我看你是熟客了便承诺了。我天然不承认,说没有弟弟。摊主说这两天都跟在你后边陪你一块儿来的如何不是你弟弟了。这时我才明白是那小孩搞的鬼。”
易三听到这,蓦过转过甚去。
[注○1]张九龄《望月怀远》
“那日我们走了一整天路,傍晚时实在走不动了,见路边有几堵破墙,也算能挡风,便决定在那过夜。然后大哥、二哥、三哥去江边看看可否捉到鱼,我与六哥便去捡些柴草。比及大哥他们返来时,不但捉了几条小鱼,还带回了一个大活人。”
“人至绝境时,大多会抱着破罐子破摔之念。”易三叹一句。
风独影看着,因而把那句话还给了他,“别忍了,会肚子痛的。”
[注○2]苏轼《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
“如此便八人齐聚了。”易三浅笑。
风独影点头,“那晚四哥一向阿谁模样,厥后我们要分开了,大哥、二哥感觉就如许不管他也是于心不忍,两人便轮番背他,如此过了两日,四哥仿佛俄然醒过神来,然后本身走路,但还是不说话,只是叫走就走,叫吃就吃。三哥偶然用心拿话刺他,他也一声不吭的。只不过六哥当时和我们说,四哥身上穿戴的衣袍是云锦做的,平常的富人家有钱也买不到的,以是四哥的出身定是官宦之家。”
风独影顿了一下,才道:“四哥被他两个兄长带着逃出了南平城,只是为护他全面,他两个兄长皆身中刀箭,不久便身亡,只活了四哥一个。”
风独影没有吭声,只是悄悄目望火线。
风独影心中一动,侧首看向易三,看得半晌,她唇角微牵,却又瞬即化去,声音清冷如昔:“四哥心中有恨否,无人能知。只是,自小到大这么多年,四哥老是那么的明智谨慎,他也最厌人豪情用事,他做甚么都是再三考虑,老是那样的安闲不迫,向来不会出错,向来完美无缺。”
风独影展开双目,望一眼夜海星空,然后再次阖目,幽幽长叹:“那么多年的艰苦,现在说来,却不过两个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