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独影也移过目光。
风独影回身了望大海,悠然道:“我看过的最美的日出是在苍茫山上。”
风独影垂目看向木板上的画纸,画的恰是当前的日出。她并不懂书画,看不出吵嘴,只感觉画纸描画出的天空大海气韵深广,日出之色光鲜妍丽,看着胸肺间便生阔朗之情。“都雅。”她淡淡道。
易3、海幺叔、幺婶送她出了村,临别互道保重,直等风独影走得不见影了,三人才回身往家走去,路上易三问:“大叔,大婶,不跟着去官府领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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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而当夜,幺婶便为风独影清算行装,实在也就是将她本来换下的铠甲、长剑清算好扎一承担里。第二日又起个大早,煎了些葱饼、干鱼,用油纸包了,给她带路上吃。
半晌后,她才自面前壮景中回过神来,礁石上只她一人,身上盖着的外袍已换成了薄被,想来是睡着时易三为她盖上的。站起家,拎起薄被正筹算跳下礁石,回身之际,却又是一怔。
伉俪俩甚喜易三与风独影,想着如果两人是自家的儿子与儿媳,那该是多和乐的事。
这话戳中了关键,再加上易公子饱含怜悯的目光,刺激得风将军拍案而起,“谁说我不会做饭了,我会打猎,会烤肉!”
两人睡到中午才起,起来天然肚子饿了,当易公子以早膳他做了为由,让风独影做午膳时。
只可惜……
风独影独安闲屋前檐下坐了会儿,然后也睡去了。
易三一边说着一边扯了风独影的衣袖便往灶屋走去。
当时,恰是日出之际,海天相接之处一轮红日如红色玉盘冉冉升起,满天满海皆是绯色朝霞,天空上的云朵被霞光染成了繁复妍艳的云锦,海面波浪起伏倒映着云霞,仿佛是一幅无垠的彩绸在随风展动,全部六合都覆盖着一片华光艳彩中,瑰丽无伦。而在那一片壮色当中,另有很多的海鸟,或高空翱翔,或高空蹁跹,或掠海而过,那工致敏捷的姿势,那清脆动听的啼鸣,将那日出丽景衬得更加的新鲜热烈。
伉俪俩对视一眼,然后还是海幺叔开口道:“城里贴了画像,是女人的画像。我俩不识字,可听旁人说,那是天子陛下发下的旨意,说是凤影将军受伤流落官方,有收留者速报本地官府,并赏令媛。”
目睹他几次回顾,不时感喟,海幺叔与幺婶不由相视一笑,然后幺婶道:“公子是舍不得女人走吧?”
呆立很久,她才跳下礁石往他走去,还隔着丈远,他便侧首冲她一笑,扫去那疏狂与静远,只留那如赤子般的净朗清澈。
风独影横他一眼,然后看向海幺叔与幺婶,“大叔大婶可有奉告沛城府尹我在你们家之事?”
易三目光一闪,然后点头。
因而乎,大东朝的凤影将军在人生的第二十二个年初,第一次走进了灶屋。
易三也呆了呆,然后转头看着风独影,“倒是想不到行动会这般快,足见陛下与将军兄妹情深。”
幺婶一幅了然的神采,道:“女人俊得很,你要喜好也是当然的。”
远处沙地上,易三面向大海席地而坐,身前一块木板上铺着白纸,纸上墨色淋漓胭色如朱,他一手握笔,一手抱酒坛,明显正在作画。红色中衣外随便披着天青外袍,如霞映碧空,发散肩背,如墨泉流泻,时而仰首灌酒,意态疏狂仿若酒仙,时而挥笔洒墨,却眉宇安好有若墨客,这两种天差地远的极致神态却在他一抬首一垂眸间尽敛一身。
两人点头。
风独影一愣。
顷刻间,她由不得绽颜回他一笑,轻松而愉悦,就如现在的六合,明朗炫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