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之凤,何其耀目,可她只一双眼睛,便熠熠慑人,如日之明灿,兼月之冷华,而这人间,亦只要那最素净的乌黑,才衬她那周身流溢的艳光炫色。
风独影回顾横他一眼,又将目光移回帐门,“此人虽是个娇生惯养的王子,但大敌当前并未逃脱,固然年青怕死,可为阶下囚时亦未曾恸哭告饶,可见是个有志介之人。如此看来,生养他的北海王确如官方所说那样,是个明君。而要征服明君治下的百姓……”
待营帐扎好,东始修入营歇息时,问他的侍卫龙荼:“风将军彻夜在那里安息?”
“喔,筹算如何取下癸城?”风独影一边问却一边想,如果换作三哥四哥,在如此绝对上风下,他们定是“围而不攻”以达“不战而屈人兵”,或许三哥还会使使诽谤计,四哥则派人劝降,他们俩人,三哥是喜好省力费事,四哥是想完美制胜,至于大哥嘛……
东始修望着帐顶,又沉默半晌,才道:“北海之战,速战持久!”
但是……他目光死死看着她,牙关死死咬着唇。
帐帘欣动,杜康走入。
“哦?”东始修收回了手,目光落在她脸上,仿佛在衡量她话中有多少深意。
现在营帐里,一个横躺在床上,脸上盖着数份折子,一个斜卧在榻上,脸上蒙着一本书,兄妹两人———一个天子一个将军,皆毫无形象可言。
只是,自始至终,并没有惊叫与痛哭。
“大哥。”风独影唤一声,又沉默了,只是看着东始修。
“呵呵……”风独影轻笑出声,“本将是要征服北海,又何需用你来勒迫,这等事本将不屑做。”
等他站稳了,昂首便看着正对帐门的一方书案,一名年青男人正伏案疾书,听到声响,那男人昂首向他望来,目光安静淡然,然后转头将目光调向一侧。
顾云渊闻言昂首,笑容适意风骚,“多谢将军提示。”
北弈业语塞,只觉那笑仿佛是在耻笑本身,不由得又是羞窘又是愤怒,恨声道:“你也别妄图扣着我来威胁父王和伏将军。”
“顾大人。”风独影那平淡而略带冷澈的声音再次响起。
百无聊赖之际,风独影问:“大哥,这癸城你围了几天了,甚么时候攻城?”
即算是仇敌,可那人贵为北海国的王子,是那样年青的一个生命,就如许斩了,她没有一丝踌躇与可惜。
那便是大东王朝的建国天子东始修吗?!
在僰城攻破之时,癸城城楼上,伏桓了望劈面。
“喔。”东始修还是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目光盯着自家七妹,只要那张脸上有一丝喜好的意义,就盘算了主张今后今后要把这顾云渊永久的留在这北海国任职了。“他做了些甚么?”
劈面的东始修亦了望癸城,见城楼将士矗立,刀戈划一,自有一种肃严之气,不由赞一句:“这伏桓还不错。”随即又叮咛:“离城百丈安营。”
听了北弈业的话,风独影倒也不诧异,只是勾唇笑了笑,道:“你已是我的阶下囚,我还需你屈就么。”
帐帘落下后,帐中一片寂静,好久后才响起顾云渊的喃喃自语,“既然你要看,那我自不能令你绝望了。”闲闲淡淡的语气里,自有一种凛然自傲的气势。
“只是要斩他,又何必有这一趟。”他道。既不是想要他臣服,亦不是想自他口中探出北军之环境,那莫不如僰城攻破时,便让他与他的将士死在一块。
“是。”众将领命下去。
“等东西到了,等天公作美。”东始修懒懒答道。
北弈业顺着男人的目光望去,便见一旁的木榻上斜倚着一名白衣女子,正低头看着膝上的一卷舆图,乌黑的长发如一泓墨泉泻下,挡了她的面庞,只看得一双纤长的素手在翻动膝上的舆图,手腕转动间带起衣袖拂动,便有华光潋滟,凤羽翩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