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早了。”久遥起家,“彻夜叨扰大娘了。”
是夜,牛大娘将两人安设在儿子的新房里。
“阿影,今晚就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久遥吹熄了烛光,拥着风独影倒向床铺。
风独影回眸看他,没有说话,可凤目里盈盈流光早已诉尽统统,被那样的目光看着,久遥没有喝酒却也有了一种微熏的醉意,亦脉脉看着她不语。
两人服饰雅洁面貌俊美,妇人看着便心生欢乐,再见久遥斯文有礼,哪有不肯意的,忙热忱地号召两人进屋,“这有甚么不成的,只要公子与小娘子不嫌弃。来来,快请进屋喝口茶。”
牛家除屋后的猪圈是茅舍外,前边的四间屋子都是瓦房,屋子里的家什物件样样不缺,屋正中挂着一幅菩萨图,这在他们看来甚为粗陋的屋子,相对于很多只两间茅舍家徒四壁的百姓来讲,已是不愁衣食的小康之家。
“那里,那里。”牛大娘嘴上谦逊着,脸上却乐呵呵的,“当年我嫁我们家老头那会,那是三十年前了……当时候本日来一个大王村里征粮,明日一个大王来村里征兵,后日便又一个大王领着兵打杀过来……当时日夜担惊受怕,哪成想到会有现在的安乐。唉,此人要活啊,就只求没有兵祸天灾,以是我迟早都求神天菩萨保佑我们的凤王安乐长命。”
“还不止如此呢。有些贼子逃到了溱城,封闭了城门,想来个负愚……”牛大娘回想着那平话先生说的词。
饭后,劳作一天的牛大爷去屋后洗刷了便歇息去了,而牛大娘则端来了茶,与久遥坐在桌旁闲话家常。
“大娘安好。”久遥彬彬施礼。
“大娘可真是有福分。”久遥笑着赞叹。
“啊!”久遥赶快做出赞叹状。
浅碧山东面山脚下,有个叫“月洼村”的村落,有着三十来户人家,村庄的前边有着大遍的水田和地盘可供耕作,又背倚大山,可砍柴、打猎,是以村人们衣食无忧,日子过得非常安乐。
一向望着屋外的风独影终究转过甚来,看着菩萨像前诚恳诚意叩拜的牛大娘,神采微动,目光里有甚么闲逛着。
两人往村里走去,这时候恰是申时过半,地里干农活的男人们都出工往家去,家里的女人们则淘米洗菜筹办做饭,那些孩子们有的帮手捡柴烧火,更多的还是在与火伴们追打嬉闹,现在忽见有两个从未见过的陌生人走进村庄,不由都猎奇谛视。
久遥眉头一跳,瞟一眼怔坐看着屋外的风独影,然后移眸作不解状地看向牛大娘,“天子陛下既封了她做‘青王’,却不知大娘为何称她作‘凤王’呢?”
“是我们的主上――青王。”牛大娘合掌冲着虚空拜了拜。
“负隅顽抗。”久遥补上。
风独影点头。
牛大娘拜完回身,看着他们小伉俪的神态,不由慈蔼一笑,“时候不早了,公子与小娘子也累了,早些安息吧。”
“托福,托福。与公子您这等繁华自是不能比的,只是我们小户人家图个温饱就已满足了。”牛大娘虽说不知面前这易姓公子家底,可活了几十岁的人了,目光还是有的,只看两人穿戴与辞吐,便知出身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