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东升,朝霞如一袭绯色软罗烟,穿过淡云袅袅自天涯铺落,风独影便站在这一片烟霞云霭里,清姿傲视,风华绮绝。
风独影手一顿,然后放下,点头,“信赖。”
久遥拉着风独影走出屋子,直走下台阶站在了坪上,他才转头,这一转头顿时便呆了。
久遥如此行动时,风独影并没有躲闪,只是在眼睛被缚住后,那种甚么都看不见的感受令她生出对于四周没法掌控的发急,不由伸手想去解开绸带,久遥却在那刻握住她的手,“阿影,你信赖我吗?”
待穿好了,他取过梳子要为她梳头,只是清徽君中间实在未曾做过此事,凤王殿下亦不擅女式发髻,厥后还是牛大娘见他们久不出房过来看看,然后脱手帮手。
久遥呆呆看着好久,才自迷醉中缓缓回魂,然后自怀中取出一物,“阿影,还记得东溟海边我曾说过要亲手采珊瑚吗?”
风独影缓慢的抬眸看他一眼,触及他的目光,便如被火灼般又缓慢地垂下眼眸。这等羞怯里略带稚拙的娇美神态,在这位噬血凤凰身上是如此的罕见,别说久遥未曾看过,天下间约莫也只一人曾经明白,在她情窦初开的青涩韶华里。
闻言,她抬眸看他,凤目澄透,清波流溢,那一刹,不再是含露待放的清丽,而是满树海棠灼灼盛放,艳色逼人,华光慑目。
风独影穿戴这牵牵绊绊的罗裙走路颇不风俗,可已穿上身了,再忏悔也迟了,只得由着久遥牵着一步三拖地出了房。
以风独影的功力自不惧这点寒意,可现在她只是顺服的披上,回顾再看一眼安静的月洼村,然后回身,“我们走吧。”
“阿影,你比瑶台的天女还要美!”久遥喃喃,魂醉神迷。
风独影穿戴从未穿过的衣裳,梳着从未梳过的发髻,久遥心头镇静,不由得拉着她想要细看一番。
久遥见过统御万军英姿飒爽的风独影,见过挥剑杀敌刻毒无情的风独影,见过华殿玉座上严肃凛然的风独影,还见过冷酷的、哀痛的、绝望的、欢笑的……很多很多神态面孔的风独影他都见过,却独独未曾见过面前的风独影――美好若花,温婉似水。
那番话说完,风独影没有动,也没有说话,脸上乃至没有甚么神采,而久遥也没有再说话,他只是悄悄看着她,暖和的手稳稳落在她的颊边。
风独影看着久遥,犹疑了会儿,终是点头,“好吧。”
风独影接过,却发明并非常日所穿的,不由抬目往久遥看去。
村前的地步里,有很多男人正挥着锄头锄地;田埂边有些孩子在挖蚯蚓捉麻雀,有的背着萝筐扯猪草,有的骑坐在牛背上呼喊着;山路上有些人在走着,肩上扛着扁担砍刀,去山里砍柴;村庄里的妇人们,有的提着篮子去河边浆洗衣物,有地抱着被籽棉衣在屋前晾晒,有的在坪前垛柴,有的在吵架着不听话的孩子,异化些鸡鸭嗄嘎的叫声……
风独影想想,点头,“第一次买的做成了绣屏,厥后你又买了一块,托幺婶缝。”
久遥浅笑,自承担起取出一件青色披风为风独影披上,“秋风酷寒,别着凉了。”
帘子掀起,久遥端着一盆水出去,“阿影,你醒了。”
乌黑稠密的长发有三分之二收起于头顶挽成螺髻,系在髻上的银色发带顺着余下的长发披垂于肩背,既显得端庄,又显得超脱。身上一袭雪色襦裙,以绯缎镶边,绣着银色云纹,腰间一条同色的腰带,束出苗条窈窕的身材,广袖垂落于腰侧,悄悄飘荡,下方长长的裙幅上一片火红的海裳花,细看才知并非绣上的而是画上,赤花碧叶,栩栩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