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康转转头,看着久遥,那淡然的面孔上有一双亮如冷电的眼睛,“你刺她一剑,她面不改色,不是她冷心冷血,而是她已风俗了人间统统的疼痛磨难。”他说完这句话后,再不睬会久遥,独自拜别,转眼间便消逝了背影。
杜康也不动,更不言语,只是站着。
等了半晌才传来杜康平平的声音,可就是如许平平的不含一丝豪情的声音说出如许的话来,让久遥心头如被生了锈的针刺着般,又涩又痛。但是……他怎能心软,不然那些死去的族人如何办,他们如何能闭眼,他们地府之下怎能安眠。
“你用不着提示她杀了很多的人,她比你更清楚她剑下亡魂无数,她亦晓得她身后必入炼狱。”
“她不哭不怒不喊不叫,不代表她不痛不悲不忧不苦。”杜康说着这话的时候面上没有闪现一丝神采。
“你为何与我说这些?”久遥目光看着怀中的紫芍。
久遥震骇无语,呆呆看着杜康,心脑筋中,混乱一片。
看着阿谁茫然抚花的人,想起久罗山顶遍野的尸首与血泊,不由仇恨消逝,心头沉涩,寂静半晌,他道:“当日久罗山上她说久罗的亡是因她而起,虽她未曾杀你族人,可这一份罪孽她已背负着,她会永久记取久罗山上的血祸。以是我只求你,安安稳稳的过你的日子,不要再去刺痛她,因为……”杜康说到这语气一顿,半晌后才艰巨而苦涩的道,“天下人对她的仇恨她都视若无物,能让她痛并苦的寥寥可数,而你便是那能伤她的人。”
这小我是如同风独影的影子般存在着,他的眼中向来只要风独影,他的职位也甚是超然,普天之下除了服从风独影的号令外,便是天子的旨意他也不会理睬,是以若没有风独影的叮咛,他从不会去理睬她以外的人与事。便是当日服从风独影之命照顾受伤的他时,亦就只是本份的照顾罢了,从未有一丝多余的话与行动,而现在他竟然会主动走来跟他说话,怎不叫他诧异。
“为甚么?”久遥哑声诘问。
“只是甚么?”久遥忍不住诘问。
久遥部下一顿,然后持续拂去灰尘,悄悄的带着无尽的难过道:“她是我的仇人也是我的仇敌,我与她之间横着无数冤魂,可我与她还是伉俪……我能如何待她,你又叫我如何待她。”
“陛下看到书记后便将出身相告,风王考虑后派南宫秀送信与公子,而公子得知亲妹为当世名将,他当即大笑畅怀,道‘从今可放心也’便烧毁函件,再不提兄妹相认之事,是以天下间只数人晓得他们的干系。陛下兵围青州之际,曾暗里写信与公子,想以他们兄妹之情劝服公子,公子决然回绝,道‘生不做叛臣,死亦为雍鬼’而死守青州。而后城破,公子不吝性命,与陛下道‘汝当杀我,才可坐稳江山,才可断雍王旧部之念’。”杜康说到此,端倪飞扬,显是对风青冉敬佩至极。
“她杀人都可面不改色,莫非还受不住如许几句话不成。”
杜康沉默。
久遥又是满身一震,不敢置信的望着杜康,“既然兄妹相认了,那为何要亲手杀了他?”
听着久遥的话,杜康微有怔忡。
风青冉,世称“青冉公子”,乱世里慧冠群伦惊才绝艳的人物,雍王刘善的义子,雍王军中的第一人。刘善与他这一对异姓父子,自始至终,父予子以信赖,子回报父以虔诚,不管是当年还是现在都是一段恩德嘉话。而风青冉与风独影,自襁褓分离,十数年存亡不知,可再相逢时,却一个在雍王旗下,一个在东王阵中,血亲变仇敌,造化弄人,何其无情。
“你……站住。”久遥唤着他。
杜康沉默,好久后,他才沉声道:“我自幼即被刘善选为青冉公子的死士,本是命若草芥之人,可公子待我亲厚如兄弟。他死前不准我跟从,把我拜托给他的mm,也把他的mm拜托给我,让我们相互依存。以是我与她同命,她痛我亦痛,她悲我亦悲,年年代月的累加着,如有一日她再也没法接受时,我便一剑带她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