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旁服侍着的内侍早是上前接过徐史手中的手札,然后走至王座前呈给她。
“是挞伐山尤还是缔结邦交,臣也一向犹疑问决,及至昨夜收到清徽君的信后,臣才是恍然大悟。”徐史一边说道一边自袖中取出一封信双手呈上。
风独影移步走回王座,“国相便替本王上书奏请陛下,于久罗山南面设置边城。既然此城对着碧涯海,有道是‘碧血赤忱化忠魂’,它保护的是我大东的边陲,便叫‘丹城’吧。”
“是。”徐史垂首应道。
元鼎五年蒲月初,清徽君旧疾复发,前去浅碧山疗养。
“臣本日来,是为劝谏风王勿要出兵挞伐山尤。”徐史抬首望着风独影道。
[注○1]杜甫《孤雁》
风独影抬眸看向徐史,刹时,脑中俄然掠过昔日金殿上侃侃而谈的顾云渊,当时是多么意气风发。如果……没有久罗山上的血祸,那么现在向她叙说王将之分的必定是久遥,一时神思怔忡。
听得最后一句,风独影一惊,思及了帝都的那些弹劾。固然,现在确切不宜出兵山尤,不管是朝局还是她本身……冷静叹一声,她道:“本王允你所谏。”
及至后代,风氏王族将浅碧山别院又作添建,这浅碧山便成历代王族疗养之行宫。
七州国相里,徐史是最年青的一名,现年三十六岁,为人端方慎重,很有君子之仪。
“国相免礼。”
“你去吧。”
[注○5]杜甫《送韩十四江东觐省》
徐史听得,放下心来,拜倒于地,“臣为青州百姓伸谢风王。”
“臣谢风王。”徐史起家。
风独影心头一动,凝眸看着信不语。
取过信纸,凝眸看去,所谓的信,实在不过就两字:王、将。
闻得如此诚言,徐史心头震惊,可面上却力持安静,躬身垂首道:“臣能帮手风王,乃是臣之幸。”
久遥走后的第二日,风独影于含辰殿措置政事时,内侍来报,国相徐史求见。
“风王现在是青州之主,一州百姓皆瞻仰于风王,百姓所求者莫过于衣食丰足,一家安然。而战事一起,必定是要征粮征兵。征粮,即从百姓口中夺食;征兵,疆场刀剑无眼,必令百姓痛失亲人。此皆非王者之德也。”徐史慷但是道。
看着这两字,风独影正迷惑,徐史却已开口:“将者,需能兵善战,为的是护国拓边;王者,需仁德贤明,为的是百姓安康。”
风独影起家步下玉阶,伸手扶他,“实在该是本王替青州的百姓感谢你这位贤相才是。”
闻言,徐史倒是愣了愣,他素知风独影之禀性,决非如此轻易劝说之人,可抬首目光掠过她手中的信,心下倒有些了然。
“不敢。”徐史不敢真让她相扶,忙自起家。
[注○8]杜甫《新婚别》
[注○3]杜甫《哀江头》
[注○7]杜甫《前出塞九首》
风独影闻言不由一怔,久遥给国相写了信?
“自至青州以来,本王肩上便担下了一州重担,幸而有国相在,本王肩上的重担才是卸了一半。”风独影道。这徐史当初于朝中任职侍中之时,亦常见他进谏于天子,只当他是严玄那样刚正不阿的直臣,现在至青州一年,倒是见地了这位国相的超卓才具,堪当贤相。
不一会儿,徐史便到了,“臣徐史拜见风王。”
“王与将,各司其职,而本王则要弃将为王,如此论调……”风独影微顿,然后淡笑点头,“虽是新奇却也有理。”
“嗯?”风独影挑眉看着他。那日紫英殿里商讨之际,徐史作为国相,却一向未曾发言。
[注○4]杜甫《老迈别》
徐史一番长论后,却见风王只是怔坐不语,倒有些费解,他垂首再道:“臣若言语冲撞风王,还请风王恕罪。臣为青州的百姓请命,请风王体恤百姓之艰巨,一粟一兵,皆为百姓之命。何况挞伐山尤,乃是对外用兵,须得请旨于陛下,即算陛下允旨,朝中亦少不得‘君逾臣伐’之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