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东始修独坐景辰殿中,龙荼来报:“陛下,玉先生到了。”
“始修,你过来。”窗边的人招招手。普天之下,能直呼大东天子名讳的只要那传奇帝师―――玉言天。
“你看。”玉言天指着窗外道。
玉言天浅笑,模糊赞成之意。
龙荼悄悄的将殿门合上,然后走出三丈,悄悄守侯。
玉言天没有说话,只是悄悄坐着,看着他的弟子―――本日的天下至尊。
“玉师。”东始修悄悄唤一声,却又不语了,转过甚目光望着窗外,刀刻似的面孔上安静无波,只是目光杳杳的落得很远,仿佛落在了天的绝顶,又仿佛看到了光阴以外。
一杯茶饮完,两人搁下茶杯,相对而视,一个是山川之悠远,一个是渊岳之沉稳。
窗前是一株梅树,生得极其高大,开着满枝丫的梅花,从他们站着的窗下往上看去,只见殷红的梅花簇簇绽放,就仿佛是开在天幕之上,暮光北风里,亭亭摇摆,如同丛丛焰炽热烈的在天空燃烧腾跃,艳光四射,灼人双目。
“你师母很好,师旷个子倒确切长高了很多。”玉言天面上一向挂着淡淡浅笑,明显是寒冬傍暮,可他的笑容与神态却有如东风拂过雪原,亦清亦明亦暖。
“有些事物,站的位置分歧,看的方向分歧,便会是截然分歧的另一番气象。”玉言天语气淡然,说完后他转过身在软毯上坐下,微抬首看着依立在窗前的东始修,“就看你的眼睛能不能发明。”
“玉师,我已做下决定。”东始修目光腐败神情果断。
神游天外的东始修在闻知的顷刻有些怔然,然后他回过神来,霍然起家,疾声问道:“玉师在哪?但是到了城外?朕去迎他。”
玉言天微微点头,却既非认同亦非辩驳。
玉言天只是淡淡一笑,伸手取太矮几上的茶壶,斟了两杯茶,跟着袅袅白气,一股茶香在殿中满盈开来,暗香沁鼻。
而同时梁铎诸人则是有些焦灼,这折子已连日连番的递上去了,而陛下却没一点动静,跟以往行动大不不异,实在是让人捉摸不透。如果陛下如之前一样大发雷霆而后庇护风将军,那他们更有说辞,更能煽动百官,到时陛下再是护短也不能堵悠悠众口。因而他想找凤荏苒再行商讨,但送出动静后凤荏苒避不会晤,暗骂一声刁猾后,梁铎亦只能临时按住不动。
窗边的背影转过身来,那是一个看起来已不年青可你又看不出他春秋的男人,麻衣如雪,木簪挽发,朴实如山野村人。大殿里未曾点灯,光芒暗淡,只窗口一抹暮光照入,映着他山川普通淡远的端倪,有着超脱俗世的澄明安好。
见此气象,东始修由不得也生出面前一亮之感。
大殿的左边有一扇丈高丈宽的落地圆窗,窗前地上铺着丰富的软毯,上面置着小小一方矮几,常日他们兄弟常在此窗前席地坐谈。现在东始修抬步畴昔,脱掉鞋,踩着软毯走到窗前。
沉默了半晌后,东始修开口:“玉师,百姓想到天子,总只想到至高的皇权至尊的繁华。”他还是侧首望着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