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儿要嫁人!凤凰儿如何能够嫁给别人!”东始修又是一拳砸下,四分五裂的矮几顿化成一堆碎木,“朕要杀了那人!”
“悔吗?”玉言天再问。
在那双明镜无尘的眼眸之前,人间任何事物都无所隐遁。
“始修,你可怨玉师当年让你娶梁家女?”
半晌,他提过茶壶,再取过茶杯,倒满两杯茶水,然后一左一右置于几上,“左边是凤凰儿,右边是江山帝位万千美人,你选哪一杯?”
玉言天没有说话,只是移过目光望向窗外的梅花,那鲜红的色彩如火般浓艳热忱,亦如血般凄艳冰冷。冷静的谛视半晌,才缓缓道:“我没有想到,那血祸是应验在久罗山上。”他的声音里含着深切的哀伤与难以名状的悲忿,还模糊透暴露自责与无法,那样的庞大情感在他的身上实属罕见,令东始修微微一惊。
八人当中最是七情上面的不是最小的南片月,而是老迈东始修。南片月的喜怒哀乐多数是假装用来乱来人的,只要东始修喜便大笑,悲便痛哭,怒便吼斥,恨便举刀……是真正的脾气中人。而现在,他眉峰冷峻,不动如山,可见这几年的帝王生涯已让他收敛些狂纵的禀性,但是……他还是东始修,是重情重义到桀骜癫狂的东始修。
看着东始修沉着的节制着本身的情感,玉言天赞成之余亦心生怜悯。
两刻以后,当玉言天停下叩击,劈面的东始修已规复常态,只是眉眼之间笼着深深的倦怠。“玉师,你可知我为何寻你?”
“傻孩子。”玉言天感喟的看着东始修,腐败的目中终究透暴露慈怜珍惜,“你既是如此明白,便该晓得,不管你空悬后位多少年,凤凰儿永久都只能是你的mm你的臣子。”
“玉师,凤凰儿要嫁人了……凤凰儿要嫁人了……”东始修喃喃不竭,然后蓦地抬手一拳击下,“砰!”的一声,矮几被砸得四分五裂,茶壶茶杯摔落软毯滚落大殿,茶水飞溅开来,落在两人衣上、面上。
殷红的鲜血瞬即流出,“咚咚”滴落矮几的声音在温馨的大殿里清楚可闻,然后顺着矮几蜿蜒而下,再一滴一滴落在毯上。
玉言天悄悄的看着东始修,那澄静的眼眸如同明镜无尘。
东始修身材里那根名为“沉着”的弦已紧紧崩了近一个月了,又或者说已崩了很多年了,现在终是崩到了极限,压抑着的焦炙、失落、气愤、仇恨、哀痛便破闸而出,汇成了近乎癫狂的宣泄。
“叮叮叮……叮叮叮……”
东始修再是一怔,眼神微动,却依古道:“不悔。”
闻言东始修微征,然后决然点头,“玉师,因你才有我本日,才有这至尊至高的帝王严肃,岂会有牢骚。”
过了好久后,玉言天的目光自窗外收回,落向东始修。
一时殿中沉在一片仿佛凝固了的寂静里。
“玉师,此念不知何时生,亦不知何时止。”东始修通俗的眼中浮起凄怆,见者心伤。
完整没有考虑的,东始修端起左杯,一饮而尽。
“凤凰儿,你真不愧这个名号,羽翅扇动,必风起云涌。”
“放心,为师在此。”玉言天抬袖一拂,一阵轻风拂过,东始修阖目卧倒。
可玉言天说了那一句后却没有再开口,只是目光定定望着窗外,看着天光一点一点暗淡,看着红梅渐敛艳色。
身为他们的师父,他如何会不晓得东始修为何那么孔殷的寻他。他再不来,大东天子便要堕入癫狂当中,或是掳着他最首要的人弃位而去,更能够会成为大开殛毙的暴君。
玉言天没有答,只是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