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于几位兄长的婚事,他认定了那些出身崇高的长相斑斓的王谢闺秀都是些不好相处的人,以是盘算了主张要娶个平常女子为妻,并且还不要托媒人说亲,要本身去相。只是……在他刚对某家女子有些上心时,他的几位兄长们便全都以“替八弟把关”的项目跑去围看,成果可想而知,这些用心显摆的大将军把那些个浅显百姓家的女子吓得瑟瑟颤栗,一个个再也不与他来往,都言“不敢攀附”。以是此次,他一向悄悄的,就怕又被几位兄长给粉碎了,只是……看来还是没瞒过耳目最灵的三哥。
出得那一片段墙,顾云渊加快了几步,追上前头的风独影与杜康,“将军这就回城去?”
百年乱世让这片地盘变得瘠薄,也在这地盘上的人们心头刻下了伤痕,要这片地盘再次变得繁华昌隆,不是一朝一夕可做到,大东立国三年,恰是百废待兴之际。
风独影站在路边,随便望去。
断墙里的人,嚎哭着,痛骂着,俄然间听得这么清脆的一句话,顿都怔了怔,然后便又是一通斥骂破口而出。
心之忧矣,云如之何?
那边皇逖、白意马并无多言,已各自坐在一堆折子被骗真的批阅起来。
风独影的目光却超出地上的人群,望向那独一站立着的男人。那人年约二十5、六岁,身形颀长,高额挺鼻,面貌虽是及不上杜康的漂亮,周身却有一种远胜杜康的卓然雅正的气度,站在那群流游勇中更添鹤立鸡群之感。
“小人明日便解缆去渭河,小人修堤换食!”
世人微呆,然后蓦地明白过来,猛地昂首望着她,一个个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口,却如木鸡般不能动不能言。他们这些被世人所抛弃的人,已在暗中浑沌里流浪太久,当头顶俄然间亮起一盏灯,俄然间有人呼喊他们,他们反而不敢置信,反而不知所措。
“嗯?这位……公子,此话何解?”男人问道。
“好骏的马呢。”顾云渊看着那匹满身乌黑的骏马赞了一声,同时一步跨过,人便站到了马旁,伸手摸了摸马鬃,一派熟捻之态。而白马竟也歪头蹭了蹭他的手,显得极是靠近。
这些断壁残垣,这些炊烟人影,如此眼熟,就仿佛那些往昔,饥饿、疲累、悲苦日日相磨,刹时表情再次沉重,目光一黯,不欲再看。她抬步欲拜别,俄然听得有歌声传来:
看来已和好了。
“都起家吧。”
他这会只是万般委曲的望向东始修:“大哥,你就不管管?”
“本将能够去扛一百斤沙石来换一个饱肚的馒头,你们为甚么不成以?”风独影锋利的凤目扫过那些人,“现在天下已定,早非性命朝夕难保之乱世,而你们个个有手有脚,为甚么就不能凭己之力去调换衣食?”
……
莫非面前这位崇高的将军,竟真如官方传说的那样,出身寒微,曾乞讨流浪,曾做夫役……曾历过他们所经历过的统统屈辱与悲苦?
那人的话落,顿又有两人附合,亦都是曾想做工换食,却没人肯用不说,反遭了吵架。
那男人想不到竟能有如此安排,猛地昂首看着风独影,眼中已是溢满泪珠,“扑嗵!”再次当头拜倒,“小人拜谢将军与大人的再生之恩,来生必衔草结环相报!”
南片月眸子子滴溜一圈,想想吵醒了风独影的结果,又看看一旁斜倚案几,闭着眼睛,貌似落拓喝茶的丰极,决定临时见好就收,因而把手中折子朱笔一挥,捧首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