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万法随缘,道中修、道外修并无分歧。清心苦修是修行,然出世为商亦是修行。”顾云覆在她腹上的掌心缓缓挪动,语声亦是缓缓:“只要修道之心稳定,那人间诸事皆为修行。何况,”他端倪淡淡:“成仙成仙,长生不老当然有其好处。但这人间万物正因其有盛有衰,有始有终才有其宝贵之处。如果长生不死,再斑斓冷傲的风景看了千秋万岁也终会厌倦,岂不无趣?”
淳和这时候乖的很,说躺就躺,笔挺地和条棺材板似的,她惴惴不安道:“顾云你必然要把老子治好了,老子才活了两千五百岁,恰是豆蔻韶华芳华大好,千万不能死!”
白叟止不住猎奇心,大着胆量抬起眼角窥了窥,没想到那“神仙”年青俊朗,观之二十不足,神态随和,严峻的表情略微放松下来,忙不迭点头道:“有的有的,不出二十里便是老儿故乡,开通镇。神仙不嫌弃,老儿替神仙指个路吧。”
“睡不着,”淳和没精打采,小手拽着顾云的田黄印摸着:“顾云,你看老子都病成如许了,你把这田黄送我呗。”
“我才没胡说呢。”淳和撇嘴,她看着顾云专注的侧脸,问道:“顾云你为啥不修道了呀,你莫非不想长生不老嘛?”
“……”淳和总感觉那里不对,等顾云画符时俄然想到,卧槽!顾云这丫不会一开端就没筹算把《坐忘经》还给洞虚那老牛鼻子吧!
“顾云,我疼。”淳和疼得声音都变了调,身子弯成个虾球状。
摸了没两下,淳和丢下它:“算了,先留着机遇,等下次有更好的宝贝再找你要。”
顾云一噎,观其神采确切白得过了头,没有方才华色好,端方了色彩翻开她的手腕搭指上去,问:“昨晚和今晨吃了些甚么?”
白叟面带愧色,对顾云道:“镇中克日不承平,让神仙见笑了。”
十五吓到手足无措:“这这这,方才不是好好的吗?”
开通镇不大,到时已过戌时初刻,天将黑未黑,镇中灯火寥寥,各家流派紧闭,几声犬吠蹿入蒙蒙夜色,凄凄悄悄。僻远小竟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这般景象倒也不见怪。
顾云平覆在她小腹上的手一抖,两千五百岁还豆蔻韶华,放在人间都是七老八十的阿婆了吧:“胡说八道。”
淳和不信他:“化了它?你那日不是对洞虚那老牛鼻子说要取出来还给他么?”
“白叟家莫慌,我等仅是路过的买卖人,此处可有邻近的城镇供我们落脚的?”顾云声音宽和,不算和顺却也非道宗别人般高高在上。
小二见顾云与淳和两人一个清风秀骨胜仙,一个貌似初荷落虹,抿嘴一笑恭维了两句:“公子与夫人好一对神仙眷侣。”
顾云咳了声,反问她道:“莫非你想剖开肚子取出它?”
左滚右滚的淳和瞅见了:“牛鼻子,你不要吃!”
“日球哦,你发疹子肚子疼啊!”淳和蔼道,嗓门一拉开,动了气又伏下去有气有力地哼哼。
马车分开快意楼往南已行了百余里,降在一片丘陵脚下,山体陡峭如潮,已是江南一带的景色。十五手脚敏捷地牵好吼兽,正要往火线逛逛看看有没有甚么村镇人家,路边半人高的灌木丛里嘎吱一声,十五顿时警悟地大声叫道:“谁?!”手中长鞭刷地抽向灌木。
查找到了本源,顾云内心已有主张,道:“《坐忘经》虽不容于你,临时也不会伤了你,顶多有些不适。待我设法将它化入你体内便是。”
淳和歪在他怀中恹恹地摇点头:“疼。”
顾云符纸画了一半,镇里各处的狗吠声突然大起,凄厉的哭嚎声夹在冷冷夜风里模糊传来。星星点点的灯火一一亮起,未几时楼廊上响起咚咚咚的脚步声,小二气喘吁吁地敲着门:“道长!道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