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蕊噙着泪,一手扶住痴肥的腰部,挺着隆起的肚子行动盘跚走到榻前,还没站稳,白景玉一把拖过她的手,重新上拔出金簪子,没头没脑地往她手上、肚子上扎,咬着牙骂道:
香蕊朝白景玉磕了个头,颤声道奶奶不幸奴婢,奴婢还不如奶奶鞋底的灰尘!奴婢只求生下肚子里的孩儿,到时要死要活,任由奶奶措置!”
白景玉的奶娘黄妈妈端了一碗热气蒸腾的汤药出去,见此景象吃了一惊这是说的?香蕊眼看着到日子了,如果此时有闪失,太太和二爷那边只怕……”
白景玉盯着香蕊看贱货,你?”
“啊?”
“可现在……”
香蕊又磕了个头,才渐渐说道奴婢昨儿偶然间听到太太跟前的珍珠和玉坠闲话,她们说……太太给三爷寻了一户好人家的女子做良妾,那也算是书香家世,只是近年式微了,太太亲身看过那家女子,八字都讨了,三爷原也承诺纳了的,可不知为,昨儿晚餐前三爷又巴巴地跑来跟太太说:三奶奶已寻到良方,一两个月里就能有动静,他不要妾了!太太好说歹说,三爷就是不松口,太太气得没辙,摔了茶碗,厥后跟身边赵妈妈说:实在舍不得那么好的女人,也没跟人家申明要给哪位爷,三爷是个犟脾气,不要就不要了。现在二奶奶又病着,不如讨了来给二爷……”
“你不要怕!”白景玉安抚乔妈妈尽量让她们赶工,我再让刘妈妈带几小我帮手,总能赶出来――那二十个绣娘得今晚掌灯才气回,绣庄上的活儿非得午后弄出来不成,还是买了定国公情面,不然今后我们再接不到这么多量的活。你仍战役时那样,面上撑住就行,制衣坊里的事,不消管,有我呢!”
白景玉转过甚拿走拿走!我再不要吃这又苦又臭的汤药……”
白景玉胸脯急剧起伏,惨白的脸上浮起两团红晕,倒是恨怒交集,血气上涌的症状,黄妈妈和香雪忙替她顺着胸口,轻声安慰着,一边对香蕊骂道:
黄妈妈看了香雪一眼,香雪走到门边打起帘子,香蕊低着头刚要拜别,白景玉喊住她:
会芳院上房,白景玉倚靠在榻上,穿一件大红软缎绣牡丹花棉袍,仍掩蔽不了惨白泛青的神采,一条毛绒绒的镶宝石兔毛护额,圈住半个额头,缠在发髻上,更加显出她的嬴弱,若不是那双黑沉沉的眼睛此时放射出能杀死人的凌厉光芒,明示着她的强势,估计这副形象和先前病中秦媚娘的蕉萃没两样。
香蕊吓得瘫软成一团,捧着肚子,跪在地下哀哀思哭,悲苦万分。
一边在香云的帮忙下坐正些,又让香莲在背后塞了一只垫枕,香云趁隙看了看门口,早已不见了香蕊的身影,她哼了一声:
乔妈妈内心惴惴奶奶看这事,要不要跟二太太回一声儿?”
黄妈妈递了汤药奶奶先吃了药,再措置她也不迟!”
白景玉点着头,眯缝起眼睛看香蕊好丫头,你……”
“便宜这小蹄子了,跑得倒快!奶奶也真好,说放就放了她去!”
“你怕死?”白景玉累了,丢开手里的金簪子,指着白了脸缩在一旁的香雪:
白景玉指着香蕊我算数,放你回太太院里,你莫忘了你是我的人,时候要你这条贱命不可?给我盯紧了,再有这个说法,当即给我传话!起来,滚吧!”
白景玉哼了一声望仪?也就是你们看着大太太在中间给她撑脸,就怕了她去。寒酸败落户,仗着面庞儿长得好就想攀高枝,也得看看身上长了几斤肉!长孙新妇,进门长辈都不受敬茶,洞房第二夜才有元帕出来,能有得好的?一辈子落魄的命!我最恨看她那穷酸背时样,走路不敢昂首,尽躲着人,活像只老鼠过街,大朝晨看到她一天里做事都不顺……不过生了个恒哥儿,大太太没了七爷,把恒哥儿抱去,满府里谁不懂她的心机?且看着吧,好戏在背面,老太太在呢,她早说过:总要另给大爷寻一个出身权贵、门当户对的正室。到时庄女人上来,还能有秦媚娘的位子?另院养着就不了。老太太和大太太,这明里暗里,有得争辩,我们只稳住人,渐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