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拭泪,一名婆子走来,轻声说道回三奶奶话:二奶奶本日还不能回,白府老太爷依着生辰日寻吉时,得再过三日方能出殡,二奶奶还得在娘家为白老太爷守灵尽孝!”
余婆子眯缝起眼看向供桌上的酒瓶,中间的林婆子见状,拍了她一下,笑道:
身上锦衣华服,头上钗环珠翠,步摇坠沉,这品级?哦对了,是候来着,死了还如此盛装昌大,有点不风俗,不过还好,接受得起,走得不算慢。
“你要敢吃那上面的酒,我立马儿奔,拿我们老头儿备下过年的腊肉干给你下酒!”
徐俊英和宁如兰同时一怔:内院?她是冲恒哥儿去了!
林婆子兀自说下去候爷另娶那是天经地义,他也算对得起大少奶奶了,生前心疼,病着的这一个月里,哪天不到床前看一看?恩爱伉俪也不过如此。只是男人们向来粗心,候爷顾不到恒哥儿,恒哥儿是大少奶奶心头肉,半岁的娃儿哪有不闹不哭的?郑女人现在就对哥儿喝来斥去,今后还不定折腾呢!唉,不幸的恒哥儿!传闻今早上又掐了哥儿呢,这可不是我瞎扯,翠思亲口跟我家二丫说的!”
傍晚时候,纷繁扬扬的大雪没有消停的迹象,天气逐步暗下来,赦造威远候徐府前院,一排排红色灯笼同时点亮,照见院内白幡飘飘,烟雾环绕,素色灵棚与阶下铺了一层的雪地相映托,愈发显得惨白寒瘆,阴气沉沉,各种纸糊的车船牛马婢仆堆满院墙边,冷风吹过,悄悄闲逛,昏黄灯光下似要活普通,说不出的诡异可怖,胆儿小些的仆妇丫头这个时候都不敢单独走路了,被派了差,总得央了有些年纪的妈妈陪着,方敢四周去走。
刚一收支院门,年青男人便被面前狼籍噪杂的人们弄得怔住了,沉声喝了一句:
中间卢婆子叹道大奶奶性子文静和顺,这才受人欺负,她常日又未曾凶着你们,你们何必也跟着糟蹋她?”
威远候徐俊英剑眉如画,眸似墨玉,刚毅俊朗的脸上安静淡定,毫无骇怪之色,他才从外边回府,按例来亡妻灵堂看一看,谁知竟赶上如许的事情。
暮色中,一个系着玄色貂皮长披风,身形矗立伟岸的年青男人,冒着风雪,穿庭过院,大步朝灵棚走来。
宁如兰急步上前,哭丧着脸,慌镇静张说道大爷您可来了,那林妈妈说……”
一想到明日出殡,更甚于两日来的狼籍繁忙,宁如兰禁不住头皮一阵阵发麻,怕得不可。她本出自书香家世,向来只知琴棋书画,爱读书做画到痴迷的境地,连女红都不常沾边,院里每月的支出用度,丫头仆妇的月钱领放等等都托付给奶娘去措置,俄然之间抓了她来管偌大一个家,主持这一场朝廷命妇丧事,真真是要她的命了。
是 由】.
她这个二十六岁的都会女白领在当代天下遇了车祸,灵魂不散,穿到当代一个病死两天的候府大少秦媚娘身上了!
岑梅梅走上前去,一脚把跌进火盆的林婆子踢开,踩灭她衣上的火苗,转头看一眼灵堂外飘落的雪花,想了想,双手提起裙裾,毫不踌躇地冲了出去。
林婆子被火烫了一下,又被踢翻,不一会儿就复苏,看着一地狼籍,又壮着胆跑去看了空空如也的棺材,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上大声哭嚎起来:
奶娘刘妈妈心疼地看着她,说道三奶奶且放宽解,有管事妈妈、大小管家在旁帮手呢,摆布出不了……您还没用晚膳,累了一天,早该歇歇了,这时候应是没有人再来,留几个婆子守灵堂续香火,奴婢们奉侍三奶奶用些热饭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