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千九百阶台阶，与山下诸生，一同瞻仰着这张只露侧脸的少女。
早在齐梁阳关谷内，大榕寺下，莲生大师便赠了易潇一株佛门青莲花，用了一手斯须纳于芥子的手腕，今后结下小殿下与佛门所谓善缘二字的因果。
易潇背负双手，一边默念着忘我尊经的呼吸吐纳法，一边感到这片狭小六合内的佛门气运。
云雾吞吐山颠，面前一片开阔，日月佛台立在六合之巅。
佛门千年圣地，现在沦为荒山的忘归山极其安好。隔了数里便能瞥见庞大山体的大抵表面，只是被七月烟雨遮去真容，即便再尽力远眺，也只能瞥见巍峨澎湃的山形在雨幕中若隐若现。
继而一步迈出，整片六合微微扭曲。
山间多云雾，仿佛瑶池，一节节台阶顺山而上，其山势蜿蜒如蛇，门路却笔挺不平，终究隐于山颠昏黄幕后。
那位魏皇铁血挞伐，收拢北方，出运营策的那位紫衫大国师更是手腕凌厉，麾下贵爵将相无一不是杀伐判定之辈。春秋以后，森罗道无情实施了灭佛打算，遭劫的佛门修行地不知凡几，燃烧的佛卷便上千万策。
所幸忘归山离轻安城不算太远，易潇等人赶到之时已经是第二日凌晨，雨势初停，滴点晨露在古木叶尾滚落，郁郁葱葱。
少女背对诸生，微微侧脸，暴露一个似笑非笑的唇角弧度。
感慨一声。
来得快，散得也快。
四周古木滔天而起，有佛号经文狂呼，继而六合大静。
接着白袍老狐狸俄然收声。
黑衣飘摇。
柳禅七沉默看着面前的气象。
第一步迈出，台阶上有一朵青莲花乘风而起，飘摇散在烟雨气味中。
他面色平常，看着这座山上零零散散被北魏铁骑踏碎的佛门气运。
“忘归。”
柳禅七有些怅惘，看着那位抬开端来的黑衣少女。
只可惜光阴无情，将佛门千年圣地毁于一旦。
那位千百年前立在六合云雾最顶端的菩萨拈花而笑。
白袍老狐狸悚但是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