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遥手搭凉棚望去,只见那城池甚是荒废,就连门楼都已坍塌下来,厚重的木门明显是被利刃劈散了架,化作十七八块残片横倒在地;定神去看,城门内里模糊绰绰的,看不清楚。
那气势不凡的白袍人目睹陆遥旋踵直接连冲破两人反对,不由得抚掌赞了声:“甚好!”
薛彤问道:“会不会胡人袭扰,城里人都逃散了?”
面前人影明灭,一名劲装大汉冲前几步,探手喝道:“莫冲要撞!”
这长街上竟然密布了无数尸身。那些残破的肢体、碎裂的躯干横七竖八的倒在长街两侧,有的还在咕嘟嘟往外冒着血。死者中既有诸多百姓装束的,也有很多胡人。地上早就被血染得红了,浓厚的血腥气冲得战马都不安地打起了响鼻。北风吼怒而过,激起漫天灰尘,扑洒在这片凄厉气象上,好像修罗天国普通。
两人忧心何云等人的环境,故而毫不怜惜马力。未至rì中就已赶了二十余里路,进入泫氏县所属长高山界。据《史记》所载,战国时秦昭襄王四十七年,秦、赵相拒,这场决定两大强国运气的长平之战,就产生在此处。
村民们往年都是到这里来发卖山货,本年应当也不例外。如果要寻觅他们的踪迹,毫无疑问必须从长平开端。但在陆遥眼中的那灰蒙蒙的城郭,仿佛总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猖獗!”又听一人大喝,喝声未落,挥刀从侧面劈来,势若雷霆轰击,直取陆遥座上马。陆遥舞槊抵挡,刀槊相击,只觉一股大力从槊上传来。陆遥毕竟重伤初愈,只觉右臂剧震,几近握不稳兵器。定睛一看,那人手中持的,鲜明是把巨型的斩马刀。
“呔!”陆遥舌绽雷般大喝一声,双足一磕马腹,直冲向那持刀大汉。
如许的眼神,令人一见就再也难忘。陆遥下认识地勒马后退一步,顷刻间想到的不是此人是敌是友,而是忍不住赞叹:竟有这等人物!
陆薛二人不由相顾失sè,情不自禁地抓紧策马,但愿尽快分开这片人间天国。
陆遥沉吟道:“不像。如果有胡人在城里,那里会这么温馨?”
校场的一侧摆列着十余座高大的木架,每个木架上都吊着人。抢先一人恰是何云,他几近看不出人样了,浑身衣衫褴褛,到处是鞭痕和淤血,头脸上也到处是伤。他被紧紧捆绑着,木架上悬下一根绳索勒住他的头颈,让他只要足尖着地。
空旷的田野上,到处可见被野兽啮噬的残破尸身。大群的食腐鸟类逡巡于盛宴之间,收回暗哑而令人不快的鸣叫声。跟着纵马颠末,蹄下偶有小兽惊起,一溜烟地逃窜。
陆遥哪有工夫多说,长槊探出,带着狠恶劲风刺向他前胸。那大汉见势不妙,虎吼一声,抽出一柄厚背鱼鳞刀来挡。陆遥人借马力,这一槊力过千钧,那大汉如何挡得?“当”的一声大响,那大汉被撞的腾空而起,跌出丈许开外。
这场大战终究决定了战国末期的汗青走向。败者今后一蹶不振,而胜者仰仗克服之威,数十年内,振长策而御宇内,吞二周而亡诸侯。
陆遥策马如风掠过,更不断留。
这片连绵的山地地形崎岖庞大,丹水水流湍急,又有很多支流呈网状遍及全境。而丹水泉源的丹朱岭起伏如怒。由丹朱岭经南公山、羊头山,再到与壶关交界的马鞍壑,有昔年赵连绵百里的石城防地遗址。
陆遥拨马打了个转,便看到了不远处的一小我。
而这时,一名大汉正向何云走去,手中锵然作响,长刀出鞘做劈砍之势!
既然决定了,二人便不游移。薛彤出面向村民们求了两匹劣马,又筹办了弓刀长槊之类,次rì凌晨便起家自山中解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