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寨主等人弯着腰退了出去。
“裴郎纵未曾公开身份,我也能猜出几分。伏牛寨与河东裴氏来往非止一rì,对于裴氏人物如叔道公、道期公、逸民公诸君的家系渊源略知一二,并未曾传闻过有裴郎这么一名少年才俊……”胡六娘翻手收起短刀,漫声说着向裴郎君走去。王德、卫选等几名保护当即悄无声气地挪动了位置,模糊将她隔在核心。
裴郎君的神还是sè冷峻,脸颊上却透出一抹晕红,也不知有几分怒,几分惊,抑或另有几分因身份戳穿而带来的羞怯。当她再度开口时,嗓音变得清脆了很多:“胡大寨主,好见地。”
伏牛寨固然不以武力著称,但是他们人多势众、又有险要的地形为仰仗,想要围捕竟陵县主等人的确是易如反掌。除非抢先制住胡六娘,以这位大寨主的xìng命威胁,才有能够调换一线朝气。
胡六娘技艺不俗,更无益刃在手,不是等闲能拿下的。既然如此,唯有世人齐上,力图敏捷得胜。哪怕在过程中对这如花似玉的美艳女郎有所伤损,也顾忌不了这很多了。
胡六娘娉婷迈步走出院中,娇声唤道:“裴郎,这才三天你就返来了……莫非是想我了么?”
裴郎君摇了点头:“裴某不过是河东裴氏平常后辈,何来奇货之说?”
胡六娘的纤纤素手中,不知何时呈现了一把闪着淡淡青光的锋利短刀:“我胡六娘也只要烂命一条,你无妨拿去。”
巨响声中,浓烟腾起。数十名彪悍男人手持长枪大斧,齐步跨过断壁残垣。
此言一出,顿觉满院森寒。
胡六娘虽持神兵,一次毕竟只能当一面之敌。而这些保护jīng通联手共同杀敌的技能,四人分从四个角度逼近胡六娘,当即给她形成了庞大的威胁。
“要回洛阳,本也不难。”胡六娘的短刀还是在手。跟着她五指拨弄,短刀在指掌间翻飞舞动,仿佛一团青sè的光球:“只是,事易时移,环境变了。现在我却故意请裴郎在这里盘桓几rì呢。”
更严峻的题目是:胡六娘这些人本来就是不容于朝廷的弃民,乃至很多人都和朝廷有着刻骨的仇恨。当朝廷对处所的节制力强大时,他们只能躲藏在群山当中,惶惑不成终rì。如河东裴氏等豪族高门以金帛差遣之,并无难堪之处。但并州局势丕变以后,匈奴汉国的崛起为伏牛寨供应了新的买卖工具。伏牛寨、以及太行山上的别的盗窟,是否还情愿像以往那样连连络作的态度呢?
胡六娘无辜地问道:“裴郎何出此言?”
胡六娘吃吃笑着:“裴郎可曾传闻过奇货可居?”
不知何时,裴郎君站在正屋门口。他冷着脸道:“胡六娘,莫要在我面前玩这套把戏。你找来的领导谋财害命,已被我们杀了。没有领导,我除了回伏牛寨还能如何办?”
张寨主手持一柄铁椎,嘿嘿憨笑了几声:“大寨主,这些人如何措置?”
世人都很明白,国朝肇基,始于前魏天子以以并州之太原、上党、西河、乐划一郡国,封太祖文天子为晋公,故而并州实为大晋龙兴的根本,政治意义非同平常。再者,并州表里江山,威凌边塞、俯瞰洛阳,地理位置极其紧急,又是jīng兵强将所出;并州一旦有失,其影响毫不限于一州之地,举凡河北、近畿等地,只怕今后再无宁rì。
胡六娘稍退了一步,持续道:“倒是裴道期公的幼妹,元康初年嫁给了高密王世子。这位高密王世子本是宗室疏宗,袭爵五千户侯罢了。岂料数年以后,朝廷诸王相争,波诡云谲。高密王世子步步高升,现在竟然成了当朝在朝权臣,受封为东海王。裴道期公之妹便成了东海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