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刘渊假借为成都王司马颖招兵的名义回到故里,并州各族豪帅纷繁来投,转眼间就聚众数万。不久以后,司马颖兵败被杀,刘渊立即在左国城起兵,打着为司马颖报仇的灯号,自称汉王、大单于。
光熙元年。
在他们身后,数万名凶悍的胡人兵士汇成一道浩浩大荡的大水,奔驰向前,不成反对。
周良现在正被几名军人倒剪双手压翻在地。可他也反应了,直着嗓子大呼主公!主公!仆虽无能,另有一腔忠勇,愿当此任哪――!”
并州。太原国。大陵县。
话音未落,一杯滚烫的茶汤已泼在周良脸上。
司马腾斜睨了他一眼道那么,以族兄之见,又该如何去处啊?”本来此人乃是上党太守司马瑜,出自河内司马氏疏宗,勉强可算晋室远房宗亲,故此司马腾唤他族兄。
“早作决计!真是胡言乱语!”司马腾嘲笑不已常日里刮地盘、贩仆从、劫商旅、殖财贿,你的鬼主张比谁都多……,这时却只要我早作决计?我莫非白养你们这群废料吗!摆布,给我拉出去……重重地打!”如狼似虎的军人不知从那里冒出来,立时便上前来按住了周良。
“天神庇佑!”另一名青年将领应和道。此人斜披军人袍,头发随便飘散着,乃是刘渊族子刘曜大单于,我们愿跟随你的马蹄印,杀到汉人天子的都城里去!我们用刀剑打劫他们的财宝,享用他们的,把他们的农田辟作牧场!”此话一出,众将立即轰然呼应。
一三人各表忠志、相互指责,乱作一团。
司马瑜捻须沉吟道胡贼势大,我军兵微将寡,与之作战只怕难以取胜,依职鄙意,不若且以招安为先,徐作长远筹算。”
他伸手悄悄按压额头,忧?地叹着气。几年来,晋军和匈奴在并州西南拉锯作战,大抵保持着平局的局面。可这回三万主力被歼,两边的力量已然落空均衡,全部并州境内再没有可敌匈奴之兵。如许的情势下,该当如何是好?
刘渊是匈奴左部帅刘豹之子,世代都是匈奴贵族。他少年期间留居洛阳与诸多名流来往,时人都以为其文韬武略远迈群伦。武天子司马炎乃至曾筹算以安定东吴的重担相委,但朝中大臣多以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是以始终未得大用。而后他历任屯骑校尉、建威将军、宁朔将军等职,凭着深沉的心机和匈奴五部的兵力,始终保持着相称的职位。
厅中数人面面相觑,相互大抛眼色,谁都不肯第一个。主簿周良夙来深受司马腾信赖,他扭捏半日,眼看无人出头,只得干咳一声道主公,当今匈奴人马阵容浩大……壶关城中兵马不满一万,此中又有很多老弱……恐怕难以力敌。下一步该如何去处,正要请殿下早作决计……”
司马腾拍案而起,切齿大喝道如此鼓噪,成何体统!”
客岁并州大旱,入冬又比往年早很多。各部落的牛马多量饿死,日子过得极其艰苦。刘渊不得不率军就食于黎亭,司马腾趁机挥军来战。刘渊先示敌以弱,引得晋军在大陵堕入天罗地网,随后以铁骑冲杀,晋军主力不过一日就土崩崩溃。
边幅精干的校尉李恽躬身禀道主公、各位大人,据探马六百里加急回报,我军于本月初六在大陵遭到胡人伏击,全军淹没,将士阵亡万余,尸如山积,河水为之断流。现刘渊率匈奴主力正向南挪动,直指孟津渡。其麾下大将、左谷蠡王刘聪率偏师东来,已前后攻占泫氏、屯留、中都等地,兵锋甚锐,难以抵挡。”
刘渊仰天大笑说得好!大处世,要发愤成为崇山峻岭,能甘心做花草的培土呢?自古以来,所谓帝王之业并无必然之规。大禹乃是西戎,而周文王也不过是东夷出身;之以是能成绩大业,只因他们威德所系罢了!现在我们聚众十余万,都是以一当十的豪杰,就让我们乘胜追击,杀尽统统勇于抵当的人!我们要成绩比巨大的冒顿单于更光辉的功业,在汉人敷裕的地盘上建立起强大的王朝!”说罢,刘渊在众将近乎狂热的喝彩声中轻摇缰绳,纵马便行,众将纷繁跟上。